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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蘇姝他們剛回府,容妃便派了宮裡的太醫過來,宮裡的太醫平時為娘娘們服務,調理身體護膚養顏這方麵,都是好手。

看過蘇姝的傷後,老太醫拿出了兩盒不同的藥膏,叮囑丫鬟,綠色的晚上擦,白色的早上擦。

原本衣服挨著都火辣辣疼的蘇姝,抹了藥膏後,奇異地緩解了許多。

今天也折騰的夠嗆,不一會兒她便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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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麻,給我端杯水。”

蘇姝睡醒了,外麵天色都暗了,她覺得喉嚨有些不舒服,便低聲吩咐了一聲。

很快簾子便被掀開,來人端著茶盞,卻不是芝麻。

“表哥,你怎麼又來了?”

也沒到他磕解藥的時間呀。

“表妹最近愈發能乾,我自然要來瞻仰一下我們的女英雄。”

明心把床上的小丫頭扯的半坐起,茶盞遞到了她的嘴邊,“喝吧,女英雄。”

蘇姝豈會聽不出妖僧話裡的挖苦,但她自知理虧,也不敢反駁,隻能埋頭喝水。

“謝謝表哥……啊……”

喝完了,蘇姝乖巧道謝。

話才說到一半,胳膊處的傷口卻突然傳來尖銳的疼痛。她尖叫一聲,垂眸便看見妖僧白皙的指尖竟然心黑地壓在了她的胳膊上。

拍開他的手,蘇姝撩起袖子看了一眼,見沒有傷上加傷,她才鬆了一口氣。

明心看清她胳膊上傷勢,手一抖,茶盞從他的指尖滑落到了被子上。

她皮膚又白又嫩,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一樣,那道紅得猙獰的鞭痕卻生生破壞了這份美。

明心隻覺得,那傷刺得他眼眸生疼,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怒火來。

他深吸了幾口氣,冷聲道:“你又是往刀子上撞的,又是主動撞鞭子,我還以為你不知道疼。”

蘇姝見妖僧臉色冷的仿佛能刮下一層寒霜來,心裡也有些不安。她湊過去扯了扯他的衣擺,討好道:“哥,哥,我真知道錯了,下回肯定不衝動,你信我真誠的眼睛。”

明心的食指尖,戳到了她笑靨如花的臉上:“少給我來這一招,你的話我是半點也不會信了。接下來一個月你都不許出府,把這本佛經抄三遍,一個月後交到相國寺來我檢查。”

臥槽,無情。

蘇姝隨意地翻了翻,更加泄氣:“這上麵好多字我都不認識。”

“你不是跟著女先生在上課嗎?不懂就去問,總之,一個月後我要看到你抄的成果。”

明心這次再也不打算縱著她了,不讓她長點教訓,下次她還不知會乾出什麼無法無天的事情來呢?

她不心疼她自己,他還心疼呢。

“好吧。”蘇姝生無可戀地躺平,敢怒不敢言。

他一個和尚都不遵守佛門規矩,居然讓她這個貪戀紅塵的俗人抄佛經,真是太沒有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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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姝老老實實的在安樂侯府呆了一個月,不老實也不行,她的胳膊和後背傷了,當時還不覺得,第二天第三天愈發的又紅又腫,疼得她動一下都難受。

她連著一個星期,穿衣服上身都是一種磨難,半個月後那些血紅的痕跡才漸漸消散。

抄佛經也真是件折磨人的事,在現代她也算是認識了不少繁體字,但是這佛經上的字大多生僻,搞得她像個文盲一樣。

她的毛筆字也僅限於學校裡教的書法課,拿著印好米字格的毛邊紙寫的也隻能稱為工整。拿著古代這沒有格子的宣紙,她寫出來的東西醜的連她自己都不忍直視。

偏身邊的丫鬟婆子們知道她抄佛經,看過她的字後還一臉驚歎她寫的好,要不是她有自知之名,早就被這些彩虹屁吹飄了。

如果妖僧也能像她們一樣好糊弄,那就太棒了。

這一個月的時間,蘇姝雖然沒有特意打聽過楊家的事,但是家裡的丫鬟們都知道她關心後續,每天都會給她彙報楊家的情況。

洪元帝並未冊立太子,前麵六位皇子除了三皇子早早地死在了戰場上以外,其他的皆以成年。

大皇子二皇子,皆由皇後嫡出,再加上兄弟其心,是最有希望上位的潛力股。

皇後是王家女,王家是傳承了兩百多年的世家望族,素有清貴之名。再加上王皇後端莊有手段,母子三人在朝中贏得了許多擁護者。

但這樣的清貴之家也有一個很大的弊端,那就是無錢,亦無兵權。

大皇子體弱,無法從軍。好在二皇子比較爭氣,這些年在軍中表現還不錯。

但是洪元帝態度太過曖昧,遲遲不立太子導致後麵成年的兄弟,也都開始野心勃勃地覬覦皇位。

這其中能與大皇子一脈抗衡的,便是四皇子。

四皇子的生母是梁貴妃,位份隻比皇後低一點,梁家本就是洪元帝手下的心腹大將,家裡的兒郎們個個驍勇善戰,再加上四皇子也能征善戰,在軍中的威望極高。

五皇子的生母隻是昭儀,外家隻是普通的京官,他跟四皇子走的極近,兩人似乎已經形成了一脈。

這兩派,這些年鬥爭的愈發激烈。

汪公公把楊新月偷鳳釵,蘇姝受傷的事稟報給容妃的時候,宮裡其他人自然也聽到了風聲。

楊景年是二皇子的人,他很快被叫到了二皇子府。

而四皇子自然找了禦史台,第二天果不然參楊景年後宅不寧,寵妾滅妻的折子便擺在了洪元帝的桌案上。

與此同時,容妃也賜下了教養嬤嬤,讓宮裡教規矩的嬤嬤去楊將軍府上,好好地教一教他的姨娘兒女們規矩。

為了補償蘇姝受的委屈,又或者是要給她撐腰,容妃又送了她許多首飾。

楊景年那邊一口咬定,他跟陸文馨舉案齊眉,回府這麼久之所以不親近夫人,是因為夫妻分隔多年,有些陌生感,才造成了這樣的誤會。

也不知道他是要表現給外人看,還是礙於容妃派到楊家的嬤嬤,之後這一個月的時間,他一大半的時間都歇息在陸文馨的院子裡,其他的時候要麼外出,要麼在書房,極少去胡雨櫻屋裡。

蘇姝沒想到,事情最後竟然會發展成這樣。

看似隻是後宅的一個小小爭鬥,最後竟然攪進來了好幾方勢力。

她也深深意識到,蘇家這樣的花團錦簇下,實際上也充滿了凶險。

如果不是明心出了家,那這一次便是三方角逐。

大皇子算是把文臣一脈捏進了掌心裡,四皇子有武將的支持,而明心背後有大晉朝最富裕的錢袋子。

他年紀又小,如果真攪進來,隻怕最先被瓜分掉。

這一次隻是雙方勢力的一個小小試探,四皇子沒有獲得多少利益,大皇子也沒有什麼損失,楊景年的仕途也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

唯一有影響的,大概是他不得不親近一個不喜歡的女人,不得不辜負他深愛的女人。

所以呀,男人的深情,就是一場狗屁不通的笑話。

蘇姝情不自禁地嘲笑起來,劉嬤嬤還以為她是在為陸文馨高興,也滿麵笑容地感歎道:“這回呀,將軍夫人或許能如願有個孩子,也算是苦儘甘來了。”

蘇姝一愣,隨即笑得更淒涼:“值得嗎?”

夫妻相愛時生下來的孩子,男人都會嫌棄,更何況還是他不情願的情況下孕育的孩子,楊景年怎麼可能愛姨母肚子裡的孩子?

“自然是值得的。”劉嬤嬤歎息一聲,“楊將軍靠不住,女人的後半輩子靠的是孩子。那是將軍夫人所有的希望所在,就像你對於夫人的重要性一樣。所以,很值得。”

蘇姝沉默良久,聲音嘶啞道:“等會給我梳妝,今晚我過去陪我娘吃飯。”

如果姨母能生一個孝順乖巧的孩子,她決定暫且原諒楊景年這一次,就當是感謝他捐、、精了。但願他種子好一點,彆像那兩個那樣長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