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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脫了鞋,坐到了榻上,隨意拿了一本手賬翻開,發現上麵記的還是挺清楚的。

比如她手上這本雜貨鋪子,每天賣出哪些貨,得多少銀錢,進了哪些貨花了多少銀錢,每一條都是記錄清楚的。

隻是這賬進貨跟賣出的貨物是寫在一起的,容易搞混,如果能單獨列出進貨項,賣貨項,庫存,這樣不但算起來輕鬆,那麼一年收益也會一目了然。

想到這裡,蘇姝下意識道:“娘,明天我來幫你把這些賬重新弄一弄。”

“你連刺繡都偷懶的人,什麼時候學會算賬了?”陸文雅好笑地搖了搖頭,“這些都是積了好幾年的賬,可不能讓你瞎胡鬨,等娘把這些都理清楚了,再教你如何管家,以及這些賬麵上的事兒。”

蘇姝:“……”

她一財經學院畢業的咕,居然被古人鄙視了,這找誰說理去?

蘇姝歎了一口氣,等陸文雅算完這一頁,她立刻壓住了她的手:“娘,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瞥了一眼女兒嚴肅的小臉,陸文雅提筆在賬冊上做了一個記號,然後無奈道:“你又闖什麼禍了?”

這是有多不放心她?

自認為很乖的蘇姝,撓了撓頭:“這次繪畫作業,我準備畫錦鯉,本想著去水榭的涼亭觀察一下,卻不想在那裡遇到了三哥。”

“三哥過的挺難的,衣服上都打了補丁,拿了一支毛都禿了一半的筆,蘸水在木桌上寫字。我一時不忍,就把我那套筆墨紙硯送給了他。”

“哪曾想今日在花園裡,大哥汙蔑我送的那套東西是三哥偷的,派小廝打他,腿都打斷了,我就把人帶回我的院子了……”

陸文雅臉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良久,她輕聲問:“你有沒有想過,蘇安平為什麼要拿著你送那套東西去花園?又那麼恰好的被蘇安康撞見?打人的事還恰好傳到了你的耳朵裡?”

那對母子這麼些年都活的異常低調,被欺負了也一聲不吭。

正是因為如此,喬姨娘雖然折磨他們,卻也讓他們活著。

為何突然要這樣高調?她的姝姝釋放出了善意,他們就蹬鼻子上臉地利用嗎?

“我知道,這件事裡麵定然是有苦肉計存在。”蘇姝雖然當時有點上頭,後麵一琢磨,也回過味來。

“可是娘,人想讓自己過的好一點並沒有錯。三哥拿他的命賭,而我願不願意去,願不願意幫他,全在我自己的選擇。”

或許是因為上輩子是孤兒,而這輩子的童年也活的戰戰兢兢,蘇姝其實挺能理解蘇安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想脫困的想法。

就像她一樣,她何嘗不是抓住了陸文雅,不敢說出她不是她的親生女兒,隻想著儘力回報她的餘生。

她能感受到,蘇安平並不壞,如果他有一顆感恩的心,她願意幫他,隻要他今後能對陸文雅好一點。

“既然你都明白,那便幫吧。”陸文雅沉思了一下,突然來了一句,“喬姨娘安逸日子過的太久了,愈發無法無天。既然娘的身體好的差不多了,也不能讓她一個姨娘一直掌著家傳出去讓人笑話。”

最重要的是,蘇姝今後也是要嫁人的,喬姨娘掌管一切,到時候嫁妝指不定要被克扣多少。估計回個娘家還要看她的臉色,還不如趁此機會,把管家權奪回來。

蘇姝:“……”

這位娘親大人,好像也不是個軟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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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安平暫時住在了蘇姝的院子裡養傷,梅姨娘那邊陸文雅派了個婆子去照顧她,順便把蘇安平的事簡單地跟她說了一遍。

然後當天晚上,哭的梨花帶雨,穿著一件雖然打著點補丁,但顏色卻十分鮮亮顯身材的衣服,一張臉更是打扮的嬌美的梅姨娘,就在婆子的攙扶下,跪倒在了蘇青致的院子裡。

便宜爹從外麵帶著幾分醉意回來的時候,看到那張隻比記憶裡蒼白了幾分,更惹人憐惜的美人臉,再聽她的哭訴,瞬間就有些心軟。

再然後,不知道兩人怎麼就滾到床上去了,第二天醒來,他爹就要給梅姨娘母子換院子了。

蘇姝聽到這神發展,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梅姨娘有這戰鬥力,怎麼就憋屈地活了這麼些年?

“小姐彆想了,有些事說出來臟你耳朵。”

劉嬤嬤給蘇姝梳好了頭發,輕輕地歎息一聲,“如果沒有人幫忙,梅姨娘是見不到世子爺麵的。就算千辛萬苦見到了,一時改善了生活現狀,後續沒有人撐腰,她們母子隻怕更遭人記恨,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蘇姝聽的脊背發寒,這些後宅的女人真是可怕。她算是看明白了,想來,她那位厲害的母親也在這中間插了一手。

與此同時,‘芙蓉院’裡的喬婉清,正氣得砸茶盞。

“是誰放那賤人去老爺麵前的?我不是讓人看著那對母子嗎?”

“看門的婆子被人哄著吃酒去了……”陳嬤嬤硬著頭皮回答道,“世子爺院子裡的人,也有人打點過。”

梅姨娘母子這些年被打壓的厲害,再加上他們也極安分,大家警惕心也放下了。

以前有好幾個人守著他們,這些年就隻有兩個婆子輪班。

世子爺院子裡的人胃口都很大,憑著梅姨娘母子兩個窮鬼,根本就買通不了他們。

陳嬤嬤能想明白這些,喬婉清自然也能想到,她咬牙切齒地問:“查到這次是誰在暗中出手了嗎?”

“是正院的夫人給梅姨娘送了銀子,衣服和脂粉過去。”

陳嬤嬤沒說的是,這回人家世子夫人是光明正大地出手相幫,絲毫沒有要隱瞞的意思,顯然是故意要跟喬姨娘過不去。

這安樂侯府後院的天,恐怕要變了。

“陸文雅,你可真是好樣的。”喬婉清慢慢握緊了拳。

那個病秧子,她到底想乾什麼?

**

這天晚上,蘇姝正準備自覺的時候,她的窗戶處,又翻進來一個熟悉的人影。

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表哥,你能不能下回走正門?”

怎麼每次都搞得像采花大盜一樣?

明心熟練地rua了一把她軟軟的發頂:“你以為這大半夜的,我走正門能進你的屋子?”

那他就不能白天來嗎?

蘇姝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是涼涼地問他:“你又犯病了?”

來吧,磕藥吧,她也算是想明白了,她對妖僧來說就這點作用,要不然他也不會對她這麼好。

明心聞言握緊了拳,瞬間有想暴打她的衝動。

他深吸了一口氣,揪她的臉:“我聽說,你把個陌生男人放在了你的屋子裡?”

蘇姝拍開他的手,比明心還生氣,“你是聽誰說的?”

難不成劉嬤嬤湯圓芝麻,還在向他彙報她的情況?看來她上回的警告,她們壓根就沒有記住。

“她們沒有背叛你。”明心頓了一下,才解釋道,“上回你在楊家出事,我便在你身邊放了一名暗衛,也能保障你的安全。”

蘇姝:“……”

這難道不是變相的監視嗎?

蘇姝正想抗議,明心已經冷了臉,不高興地問:“好了,現在我們來說一下,野男人的事。”

剛才還是陌生男人,這會就變野男人了?

蘇姝滿頭黑線:“那是我三哥,再說了,他才八歲。”

八歲還是個孩子,怎麼就變成男人了?

明心皺眉問:“你是不是忘了,你不是蘇家的親生女兒。”

蘇姝:“……”

這他媽,不是他說的,讓她把自己當蘇家親生的嗎?怎麼又轉頭來提醒她不是親生的了?

“你到底想說啥?”

“男女授受不親,你得跟蘇家的所有男性保持距離。”

蘇姝:“……你個半夜爬我房的人,有什麼資格說這話?”

明心臉色更臭,他跟其他人能一樣嗎?他們上輩子可是生同衾死同穴的夫妻。

豁然站起身,明心就往外走,這一次竟然走的是大門。

蘇姝頓覺不好,趕忙把人拽了回來:“你到底要乾嘛?”

明心抿著唇沒說話,但是看他去的方向,顯然就是要去找蘇安平的麻煩。

她也不敢再刺激他,隻能順毛擼。

“三哥腿傷了,暫時無法行走,隻能留在這養傷。平時都是嬤嬤在照顧他,我最多就去看他一眼,我保證他能下地,就把他送回去。”

“我最近在學畫畫,要不我畫幅畫送你。”

上回畫廢了那麼多張錦鯉搶食圖,正好可以拿出一張打發他。

明心挑了挑眉,思考了一下後總算是妥協了:“畫畫就算了,我聽說你在學刺繡,給我繡個荷包吧。”

蘇姝:“……”

這渾蛋肯定是故意為難她這隻來自現代的胖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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