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季紅波想通了,想把那封信還給林佳欣時,幾次都陰差陽錯的沒送到她的手裡,時間一長,季紅波覺得再送出去的話,就顯得畫蛇添足了,依舊會給她留下壞印象,還不如不送的好。
他把這封沒送出去的信,放在信箱的最底層藏好,同時藏起來的還有一顆易碎的玻璃心——
安少卿自從奶奶死後,更是變得沉默寡言了,心中因思念親人,常常把自己鎖在臥室裡,閉門不出的。
大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根本騰不出時間來關心一下這個半大孩子的感受,性格內向的他得了輕微的抑鬱症。
暑假來臨,他在房間裡獨自呆了半個多月,該做的暑假作業,該看的書統統看完了,閒得無聊時,他想起了奶奶的家鄉青崗鎮,還有青崗鎮上那個受傷的林同學……
也不知道她現在恢複的怎麼樣了?
還有沒有人欺負她呢?
奶奶去世的時候也還念叨著失約了呢!
可有什麼辦法?
奶奶現在已經不在了,家裡的大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忙,好像隻有自己一個人最閒了。
他決定去青崗鎮走一趟,行李準備妥當後,他寫了一張字條壓在飯桌上,便跑到火車站買了去宛西縣城的車票。
安少卿下了火車,從汽車站坐上直達青崗鎮的班車——
他打開院門,把行李往家裡一放,鎖上房門就往集市跑,說起集市,其實隻是一個直筒街,稀稀疏疏的隻有幾家國營單位,像供銷社,大食堂,戲院,百貨大樓,衛生院……後來,又增加了種子站,化肥廠等一些農業單位。
幾乎沒有什麼私人營業的門市,最多有一兩家飯館,零星幾家裁縫鋪……像這些都是賣個手藝混口飯吃。
零售商個體戶在小地方還沒有興起來,就是一些農業養殖,也是這一兩年才開始漸漸試摸著發展起來的,最初養幾隻雞仔都怕被人舉報成走資本主義路線了。
前幾年搞不好就被打成反革命右派什麼的,好多有前途的人都因為這而夭折了自己的後半生。
土地下放到戶之後,八零年左右開始大搞計劃生育政策,其他的都適當的放寬鬆了許多,特彆這幾年,國家慢慢的在試探著讓百姓自己當家做主,允許自由買賣,放寬個體經營政策,讓老百姓自主發展起來。
因為八零年代的通信技術不行,這個年代的當家人都是經曆過大時代變遷的人,他們的神經依舊緊繃,依舊為自己是三代貧農而自豪,把個體戶當做以前的資本家,總認為他們這些人不會太長久的……
國策從首都實施,慢慢擴散推行起來,不但需要時間,還要看效果怎麼樣,如果實驗區域政績不錯,才能大膽革新推廣開來……
安少卿雖然內向靦腆,但心思細膩,他跑到百貨大樓買了一兜水果,一路提著往青崗鎮學校方向走去,因為林佳欣就是住在那裡的,這個安少卿沒記錯的。
沒記錯的他,提著一袋子水果不敢進門了,他在牆根那裡猶豫不決的晃蕩來晃蕩去的,就是感覺跟做賊似的不敢邁出第一步……
他就在外麵遊蕩了一個多小時,直到看見從林佳欣的家裡出來一個陌生男人,他才警覺到哪裡不對勁了,特彆是看到那個男人準備鎖門時,他更心焦了。
他幾步跑上前去,急切的問到“叔叔,請問這裡是林佳欣的家嗎?”
那男人拿了地上的東西,直起身子準備走,突然聽到有人向他打聽什麼人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