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雖差,這不是還有個寧家?待寧家人回來,屆時給他封個官,不是不可能。
“你既同她相熟,朕便......”
五公主的腦子“嗡”地一聲炸開、求救地看向太子,太子懶得看她。
豬腦子。
太子手裡的酒盞不得不擱下來,硬著頭皮開口,“父......”
“二皇兄說得沒錯,父皇不知,這唐姑娘在上書房,可是出了名的用功,且姿容過人,兒臣也是鮮少見到這般才貌兼得的姑娘。”
太子的話還未說出來,身旁的三皇子先搶了話。
殿內突地安靜了下來。
皇上意外地看向三皇子,記憶中他這位兒子,整日一副病怏怏的模樣,很少如今日這般同他說過話。
好一陣皇上才輕“嘶——”了一聲,目光又落在了二皇子身上。
二皇子坐在那,早已是局促不安,臉色憋得發紅。
皇上:......
成,個個都不是瞎子。
“不過是一首曲子,也沒什特彆的。”皇後笑著岔開了話,轉頭同皇上道,“前幾日西域送來了一批貢酒,陛下不是說要拿出來給大夥兒嘗嘗,莫不是給忘了......”
皇上這才回頭吩咐魏公公,“還不快呈上來。”
宴席結束時,皇後攙著皇上走向了龍攆。
登上龍攆之前,皇上到底是回頭吩咐了一聲,“既然這唐姑娘對安陽有過救命之恩,且其祖父又正在為朝廷效力,這回選秀,你將她名字添上冊,將來不管是去哪個宮,都算是對她的一份補償。”
這寧家,將來他還有大用處呢。
皇後也不意外,笑著點頭道,“臣妾明白。”
皇後本還想著等以後收為乾女兒,給她尋一門親事,今晚的宴席一過,倒也沒那個必要了。
比起二皇子,皇後更看好三皇子。
身子雖弱,但有太醫日日調養,比起之前明顯好了許多,等將來三皇子封了王,唐姑娘的日子定不會差。
*
宴席一結束,太子的腳步便生了風,匆匆地趕回東宮。
正要吩咐小順子去尋人,進門便見一道身影撲了過來,摟住了他的脖子,“韻兒琴彈得如何,殿下喜歡嗎?”
太子心情不是很好,甚至還有些煞氣,伸手掰開了她的胳膊,腳步往裡走去,聲音有些冷,“誰讓你去的?”
唐韻並沒有看出不對,往前追了兩步,“殿下.......”
太子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撂在了軟榻上,才回頭看著她,不耐煩地打斷她,“唐韻,你能不能讓孤消停一會兒。”
認識太子以來,包括六年前,唐韻從未見過太子發怒,大多時候都是和顏悅色,不高興時,最多也隻是沉默不說話。
這般厲色,唐韻還是頭一回見。
唐韻剛要撲過去的腳步硬生生地頓在了那,笑容也僵硬地收了回去,心底一股隱隱的疼痛,慢慢地蔓延開來,唐韻極力地穩住了聲音,“對不起。”
太子看了她一眼,見其低著頭,眼眶微紅,心頭又有些不忍,放輕了語氣道,“孤早前就同你說過,孤不需要你做這些。”
這樣隻會給他惹上麻煩。
她那般大出風頭,二皇子當場同父皇求人,要不是三皇子也跟著參合了一句,如今他是不是就該叫她一聲二弟妹了。
唐韻乖巧地立在那,聽著他說教,猛地點了兩下頭,“好。”
太子意識到自己剛才的神色,似是嚇到了她,起身輕輕地將他拉到了跟前,抬起她的下顎,迫使她看著自己,啞聲道,“你看不出來嗎,孤已經被你這張臉吸引了,你不用做任何事,孤也會繼續寵著你。”
唐韻被迫地看向他的眼睛。
細長的眼縫,裹著一雙漆黑的瞳仁,深邃幽暗,帶著壓倒性的強勢,落在她臉上。
唐韻的心口猛地一縮。
他看上的就隻有她這張臉嗎。
以她今夜的表現,他但凡開口承認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求皇上和皇後給她一個太子妃的名分,皇上和皇後定會考慮。
今日去之前她都謀算好了,皇上最為看重的是姑娘身上的涵養。
唐家雖糟,但她已有了寧家。
皇後雖會驚愕,應該也不會拒絕,且他若執意要選她當太子妃,皇上和皇後又怎可能攔得住。
在他心裡,他還是覺得她沒有資格當太子妃,是以,他才沒有提起,還跑回來質問她。
太子見她眼眶越來越紅,似是嚇得不輕,摸了摸她的頭,柔聲問她,“怎麼了?”
唐韻輕輕地咽了一下喉嚨,笑著點頭道,“嗯。”
太子的唇挨了過去,唐韻閉上了眼睛,感受著那氣息一點一點地靠近,心口不覺已繃得生疼。
她不斷地默念。
他才因自己而受了傷,他曾那般舍命救過自己,又怎可能不是真心,可當那唇瓣快要碰到時,唐韻還是沒有忍住,突地偏過了頭。
太子眸子一頓,看向她。
唐韻垂在兩側的雙手已經捏緊了,彎唇笑著同他解釋道,“我,我先去洗漱。”
太子:......
他適才是不是過分了。
*
唐韻是半夜走的,走時太子已經睡著了。
回到逢春殿,唐韻從抽屜裡翻出了太子那日送給她的木頭人兒,看了好一陣,心情才平複下來。
閉著眼睛努力去回想那日他抱著自己,替她擋住了那一箭的畫像。
他這般寵她,心裡是有她的,隻不過是一時沒有想到太子妃那塊去,她先歇會兒,再慢慢想辦法,實在不行,她隻能明著開口。
翌日唐韻沒再去東宮,到了公主的覓樂殿,第二日夜裡,月事便來了。
唐韻讓小順子送了信箋,沒再過去。
期間太子也托小順子過來送了不少的禮,比以往多了一倍,唐韻心頭知道,是太子在同她賠禮,賠禮那夜他凶了她。
唐韻一一都收了起來,東西太多,她懶得打開,又放在了那口大的漆木箱子內。
*
七日後,秀女進了宮。
秀女進宮的前一日,名冊才送到太子手裡。
太子因西戎的事,忙得焦頭爛額,抬頭接過冊子,一翻,果然在名冊上找到了唐韻的名字。
太子並沒意外,早料到了有這麼一日。
宴會上風頭一出,再加上如今寧家在西戎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父皇必定會給她在宮中安排一個位份。
太子揉了揉乾澀的眼睛,抬頭問明公公,“她人呢?”
她每回月事都隻是五日,這都第七日了,怎還沒過來。
還在生氣?
明公公笑著道,“唐姑娘這幾日被五殿下留在了覓樂殿,專門請來了嬤嬤來,教唐姑娘禮儀。”
太子:......
她學那禮儀作甚,莫非還真想著去當他弟妹。
“明兒給她遞個信,讓她過來。”
“是。”明公公點頭退下。
翌日伺候完太子洗漱,明公公便自個兒跑了一趟,去覓樂殿帶信兒。
還未到覓樂殿,才走到半路,便聽說了消息,“今年褚秀殿翻修,皇後娘娘發了話,新進的一批秀女,都先安置在逢春殿。”
明公公:.......
明公公趕緊折身回去,一進門,便看到了顧景淵,手裡捏著一本名冊,已經揉捏成了一團,衝著太子丟了一句,“我去找姑母。”
顧景淵走後,明公公才進來將秀女入住逢春殿的消息稟報給了太子。
太子身子一仰,脊背靠在了椅子上。
成。
如今他還見不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