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時常見麵。
總是寫信,約好了時間,然後她偷偷跑出去。他總是會早到一些,牽著馬,在樹底下等著。
她跳下馬,飛奔上前,撲到他的懷裡。
他身材比她高大許多,胸膛溫暖寬厚。他微微低著頭,彎腰,笑著擁緊她。
他手裡拿著一束野花,笑著遞給她。
她歡喜地接過,放在鼻端,輕輕嗅了嗅:“這是哪來的?”
趙意道:“路邊采的。”
她一手拿花,一手牽著他:“咱們騎馬去。”
趙意道:“你馬騎的很不錯。”
“那是自然。”
這山野廣闊,風景如畫,加之天氣晴好,騎著馬跑一跑,當真讓人心情愉悅,十分舒緩放鬆。或累了,便下馬,執著手漫步。兩人走在長及寸許的青草中,便說話聊天。
趙意道:“你經常一個人出來玩嗎?”
蕭沅沅道:“不經常。就是出來的少,所以才想出來。待在家裡,悶得很,除了吃飯就是睡覺,也沒什麼新鮮的玩意兒。還是外麵好。”
趙意笑:“也是,女兒家,出門的機會少。我時常同他們一起出門遊玩,騎馬打獵,倒不覺得煩悶。”
“他們是誰?”
“就是一些好朋友。”
蕭沅沅道:“你可有同彆的女子這般幽會過?”
趙意笑了笑,道:“沒有。你是頭一個。”
他問道:“你每天這麼獨自跑出來,你爹娘不管你嗎?他們不派人跟著你?”
蕭沅沅道:“派了,可我不喜歡被人跟著。我偷偷溜出來,他們也不知道。”
“這可不好,這樣太危險了。下次你還是帶著奴仆吧。”
她笑瞧他:“這不是有你,難道你還不能保護我嗎?我不信你能對我使什麼壞。”
趙意道:“我自是不能對你使什麼壞,可路上總歸不安全,還是得有人陪伴好。”
蕭沅沅扭頭看他,手裡玩著馬鞭子,忽然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輕浮?”
趙意搖頭:“怎麼會。你隻是個小姑娘,隻不過比尋常的姑娘活潑膽大一些。”
前世,趙意曾說過她輕浮。蕭沅沅記得這個詞。他是背地說的,被人傳給了她,她聽了很生氣。
此刻聽了趙意的回答,她心頭很是高興,忍不住笑:“那你是不討厭我了?”
“我何時說過討厭你了?我隻是覺得皇兄喜歡你,所以不太好與你親近。”
她莞爾一笑。
趙意道:“其實,我還真怕損了你女兒家的名聲。我昨日想了想,是我有些輕浮了才對,那天不該單獨約你出來。”
“你若是問心無愧,那有什麼可怕的。”
她笑嘻嘻說:“反正無人看見。”
“再說,兩情相悅,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有何可羞恥的?隻有些假正經的人才說些冠冕堂皇的話。”
他真是個從裡到外,溫柔到極致的人。不論她說什麼,他都笑著附和她,嘴裡從沒有刻薄的話。
和她印象裡的那個陳平王,還真不一樣。
下一次見麵,她從馬背上,取下酒囊,笑嘻嘻地舉起來:“你瞧,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趙意道:“這是水,還是酒?”
蕭沅沅道:“當然是酒,你不是最喜歡喝酒了嗎?”
趙意笑:“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酒?”
蕭沅沅得意道:“我知道的多著呢。”
他接過酒囊,打開飲了一口:“這是好酒。”
“這是上好的春醪酒。”
來到草地上,她又從馬背上取下一隻小包袱,打開來,裡麵是用紙包著的。一包鹿肉,熟的切成薄片,一包栗子糕。
趙意笑了:“你還帶著這些東西來?”
“反正閒著無聊,一邊賞景,一邊喝酒吃肉,豈不痛快。”
趙意道:“這多麻煩。”
“不麻煩,讓廚房做了,打包好我自己帶出來就行。”
“這可沒筷子。”
“用手拿不就行。出門在外,哪有那麼多講究。這鹿肉又不油膩,手拿也沒事。一會洗洗手。”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拈起一片鹿肉,放到嘴裡,美美的咀嚼。這舉止全然沒有一點矜持,好像那肉無比地香。
她這貴族小姐,做事倒豪邁。
趙意也不拘束,盤腿坐下,兩人喝酒吃肉。
趙意看她眉眼烏濃,臉頰粉撲撲的,紅衫黃裙,頭簪著珠玉,當真嬌滴滴、俏麗迷人的一個小姑娘,在那大吃大嚼,大口飲酒,心中隻有些奇怪,又覺得頗為有趣。
趙意關切道:“你早上出來之前沒有吃飯嗎?”
蕭沅沅道:“自然是吃了,要不然怎麼有力氣出門。”
趙意笑說道:“我看你隨身帶著吃的,還當你沒有吃飯便出來了。”
她解釋道:“我出門的時候喜歡帶吃的,肚子餓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吃。要不然,兩個人乾巴巴地坐著也沒趣。”
趙意點頭:“這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