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道:“太後那邊已經吩咐了送飯,正在廚房,馬上送來。”
趙貞猜到必是兩人的飯菜,於是說:“再多送一人的來,多添一副碗筷。”下人應了,趙貞回房,對二人說:“我剛才也沒吃飽,正好,陪你們一起吃。”
蕭沅沅見到他,心裡極煩。本來兩個女孩兒親親近近說話,感覺還有些和和睦睦。蕭沅沅難得跟麗娘化敵為友,他卻突然跟了過來。
他跟麗娘你一言我一語,頓時又讓蕭沅沅想起了前世的不快。
她替麗娘梳好頭,道:“皇上既然來了,那就多安慰安慰她,陪她說說話吧,我先回房去了。”
麗娘仿佛猜出她心思,立刻拉著她的手:“你彆走。”
蕭沅沅實在不想跟他二人,尤其是趙貞共處。他們三人在一起,叫什麼意思?
蕭沅沅道:“我真得走了,時候不早了,我回去還得去拜見拜見我爹娘。這麼晚了沒回去,怕他們會擔心呢。這兒有皇上陪著你,我也就放心了。我明天有空再來看你。”
麗娘挽留不住,她向趙貞行了行禮,便出門離去了。
趙貞和麗娘留在房中,兩人頓時都有些尷尬。
麗娘問道:“皇上,阿沅她是不是生氣了?我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趙貞眉頭輕蹙,道:“跟
你沒有關係,她是不想見我。”
麗娘道:“她必定是以為皇上關心我,所以吃醋了。怪我剛才話太多了。”
這時宮人送了飯食來,趙貞此時也沒了胃口,道:“朕先走了。”
麗娘道:“皇上剛才說餓,不吃點東西嗎?”
趙貞道:“餓過了,突然不想吃了。你自己吃吧,你這邊還需不需要什麼?要不要人來陪你?”
麗娘搖頭:“不用了,這裡有奴婢們在。”
趙貞便也走了。
趙貞心中,頗有些悵然。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在幻想什麼呢?明知道兩人已到了這種地步,已是不可能再重新修好的了。她曾經那般對你,你也曾那般對她,多少情分也都耗儘了,為什麼還要念念不忘。她剛才那嫌惡的表情,你難道沒有看見嗎?他心中暗罵自己:趙貞啊趙貞,萬不可再如此下賤了。你但凡再主動同她說話,便是將臉伸出去給她打,隻會被她鄙夷嘲笑的。
堂堂一國之君,怎能如此拿的起放不下。
這天下女子有的是,非要理會她做什麼。就當她是個蠢人,當她有眼無珠,隨她哪裡去罷了。
天大地大,哪裡找不到知心的良伴。
他回了房,又拿起了書,專注地坐下看書,一邊提醒自己,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
次日,蕭訇醒了酒,得知太後昨夜派人來責問他,想起近日的言行有些出格,嚇出一身冷汗,趕緊去向太後請罪認錯。
太後拒而不見。
蕭訇跪在堂前,拜地叩首,高聲懺悔道:“臣隻是醉了酒,一時糊犯了塗,還望太後海涵。臣保證,從今日起就戒酒,以後絕不再犯了。”
太後起身來到堂前,眼神冷漠地看著他:“你還知道錯,我以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呢。”
蕭訇趕緊連叩了三個頭:“臣知道錯了。”
太後提醒他道:“你的女兒,我既然將她帶到宮裡,她是好是歹,便都由我來嘉獎責罰。你沒有資格毆打她,更不能碰她一根手指頭。下次你若再動手,哪隻手打的人,我剁你哪隻手。絕不姑息。再者,無論你女兒將來是貴妃,還是皇後,你都沒有資格做國丈。趁早打消這念頭。我今日不殺你,罰你二十鞭子,你自己領受去。”
蕭訇跪在地上,冷汗濕了地,不敢出聲。
蕭訇挨了二十鞭子。
這二十鞭子不算什麼,然而太後的話,才真正讓人心涼。蕭訇當著太後認了錯,表麵是規矩了很多,不敢再惹是生非,然而背地裡卻對太後很不憤。
他對太後那天數落他的話,非常的怨怒,私下裡同好友,侍衛郎官劉驃飲酒,辱罵太後。
“這個娘們好狠毒的心腸。彆人做太後做娘娘,都是想方設法,提攜自己的家人,她倒好,胳膊肘隻向外拐,生怕自己的兄弟得了官職。李謖那個小子,我看也不怎麼樣,不過是爬上了太後的床,太後倒讓他做中書令,位比丞相。還說我不配做國丈。等她死了,等我女兒做了皇後,還不是我說了算。”
劉驃轉頭,就將這些話悄悄告訴了太後。
隔日,蕭訇同人飲酒,到深夜未歸。家人去尋,也未能尋著。一直到次日,才被人發現淹死在道旁的糞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