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隻搭了一個帳篷。
他們不缺錢,買的帳篷各種型號都有,拆出來的這個是家用的四角野營帳篷,沒固定,就放置在兩輛車中間做個遮擋用。
而帳篷剛搭好就有個灰頭土臉的女人靠近求助。
女人露在外麵的臉上、胳膊上有些擦傷的血跡,找到看著最有話有權的沈信義哀求:“大哥,能借我和女兒一小塊地方待一晚麼,放心,我們不占地方的,一個小角落就好!”
她看著被電筒光照出輪廓的帳篷,豎起根表示不占地方的食指。
女人說的可憐,外表看著也挺淒慘,沈正國夫妻猶豫卻沒有開口。其實他們不太想同意,主要是女人就是看著慘,其實沒受傷,她不遠處畏縮著不肯過來的女兒也全手全腳的。
沈落過來悄悄對他爸說了句:“救急不急窮。”
沈信義給他個眼神示意他安心,轉頭就婉拒了女人的請求。現在晚上氣溫也就二十多度,在外麵待一晚沒事。
要不是沈家出事前剛好買了帳篷,他們現在也是幕天席地的一員。
被拒絕的女人還要懇求,不遠處她女兒撇開臉嫌丟人,見狀的付玲過來應付對方,女人不依不饒。
沈落和沈其明作出冷臉,女人哀哀戚戚。
最後“嘭”的一聲,岑聽昀一拳把車蓋砸扁,在女人驚慌看過來時禮貌微笑:“請滾。”
女人終於膽顫心驚地被女兒扯走了。
她一走,周圍明裡暗裡圍觀情況的幸存者,有小心思的歇了心思,心思正的直接詢問能不能待在他們附近,因為帳篷外有充電的野營燈。
這樣昏黃的光源便是災難後人們最好的慰藉
沈信義為前者歎氣,後者卻是來者不拒,自發形成的臨時幸存者據點圍繞小小的帳篷漸漸形成,變得有生氣起來。
另一邊,沈落還在為男人剛才的舉動憋笑。
感知到注視的岑聽昀偏頭,沈落看著他清清嗓子:“連罵人都這麼有禮貌,你真的,我哭死——”
男人目光盯著他沒有一滴淚水的眼睛。
沈落:“……”
沒好氣推岑聽昀一把,又馬上把人拉回來,勾肩搭背湊到對方耳邊:“待會兒大家睡下之後跟我出去一趟。”
岑聽昀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點頭。
這天晚上,好多僥幸從地震中活下來的人都以為要餓著肚子過,他們又渴又餓,一些人還受了傷。
他們或坐或倚,僥幸活下來的人小聲與親人依偎著說話,有的呆滯麻木地望著黑漆漆的夜空。
就在這時,一隻手拿著餅乾和礦泉水遞了過來。
麻木的人偏頭,看著遞來的食物,舔舔乾得起皮的嘴唇沙啞問:“哪來的。”
“帳篷裡的人給的,不多,叫咱們分著點吃,”腿上剌了條口子的男人衝他笑,“彆喪氣了,咱們好歹留著一條命從地震中活了下來,起來吃點東西振作精神,明天天亮我們
自己去找吃的。”
麻木的人聽了緩緩坐直身體。
“謝謝。”接過食物,擰開瓶蓋就著水吃餅乾,眼神隨著入口的甜味一點點亮起。這人說得對,明天天一亮他還要回去找老婆孩子,是得保存好自己。
他認真跟男人說:“他們是好人。”
沈落不想做好人。
隻是儲物袋囤了那麼多物資,一箱餅乾還是拿得出來的,都是華國人,能幫一把是一把吧,反正也就今天晚上而已。
而且他們自己也要吃。
他們吃的是麵包和牛奶,沒煮自熱米飯和泡麵是覺得味道大,在外麵不方便。
沈家對他和岑聽昀拿回來的東西表示驚奇,紛紛問哪來這麼多吃的,沈落隨口用了個外麵找的借口敷衍過去。
他清楚自己的秘密隱藏不了太久了,也做好暴露的準備,不過沒想好怎麼開口解釋,決定不承認不反駁,順其自然。
吃完東西時間接近半夜,大起大落最是耗費心神,大家都累了,抖落身上的灰塵沙粒回帳篷裡休息。
一家7個人擠一頂帳篷,沈落和岑聽昀晚上有安排,主動睡了外側。
待確定家人都睡熟後,兩人輕手輕腳起身。二郎察覺到動靜警惕地抬起頭,沈落捏著狗子嘴巴悄悄:“噓。”
於是兩人行動變成了兩人一狗行動。
出了帳篷,走出車輛包圍圈,繞開周圍三三兩兩彙聚過來歇腳的幸存者,這時岑聽昀才低低喊:“洛洛。”
前麵沈落帶著狗子,小心避開地上的磚塊往前走:“乾嘛?有事說事。”
岑聽昀:“你起來的時候沈其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