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鷲喜愛食腐肉,太殘暴,人族萬物皆可食,更殘忍……
等等。
真·人類·許砳砳夾在兩大陣營中間瑟瑟發抖。
場麵一度要失控。
駱主任站出來維護秩序也轉移不了話題,遂將問題拋給許砳砳,他問道:“小同誌,禿鷲和人族,你選擇哪一個謔?”
猝不及防被點名,許砳砳內心又是一顫。他一緊張就會下意識地抓住胸前的銘牌,試圖借冷冰冰的銘牌保持冷靜。
他猶豫道:“我可能,會選……禿鷲吧?”
他下意識地選擇撇清自己和人族的關係。
“……”
新一輪爭辯賽再次展開,隻是形式由兩大陣營對辯換成雙方競相勸說拉攏許砳砳。
但雖說是競爭,雙方卻是在禮讓中辯論。
爭辯賽全程都伴隨著“你們先你們先”,“不客氣不客氣”,“冒犯了冒犯了”……等謙恭禮讓的輔助性禮貌用語,爭鋒相對,卻又其樂融融,所有對立存在的分離性定義都能在終南洞裡得到最大限度的包容。
在終南洞總是一言不合就道歉。
總之,現場的氣氛詭異又和諧。
牛哥牛嫂這種重在參與的佛係派樂得看個熱鬨,駱主任出來打圓場:“終南洞向來支持言論自由和選擇自由的,大家都彆爭了謔。”
在座的其他鄰居們都將目光投向駱主任和他隔壁座的許砳砳。
福先生托著腮,懶洋洋的嗓音含著笑道:“沒想到砳砳先生也會喜歡禿鷲呢,我們可真是投緣,我回去一定會提前幫你製作特製專屬款的禮物的哦。”
許砳砳本就心慌意亂,一看到坐於斜對麵的福先生臉上慘白的微笑假麵,心裡更是瘮得慌,仿佛陣陣陰風透骨涼,他不自在地將手藏進袖子裡,握成拳頭。
辯論結束,鄰居們又都誠摯地向鄰座的對立方辯手致以歉意,希望這場立場不同的辯論賽不會影響到鄰裡的關係,甚至還開始嘮家常,相約一起去吃草捉蟲等等休閒娛樂活動。
“……”
就在這時。
駱主任突然道:“我好像聞到了一股奇怪的水的味道。”
許砳砳沒聽懂:?
駱主任扭過頭看向許砳砳,兩片樹葉狀斜開的鼻孔翕動兩下。
許砳砳沒來由地渾身冒起雞皮疙瘩。
駱主任看著許砳砳說:“好像是從小同誌你身上散發出來的。”
許砳砳:?
駱主任伸長脖子,將凸嘴塌鼻的臉往許砳砳這邊送進幾寸,許砳砳屏住呼吸,退避三尺。
但是駱駝的嗅覺敏銳,天生對水源敏感。
其他鄰居都深以為然,紛紛跟著駱主任看向許砳砳。
許砳砳驟然成為全場焦點,妖怪鄰居們的眼神一如往常那般和善,許砳砳卻被他們盯得渾身冷汗簌簌直冒。
在場嗅覺靈敏的食肉動物也都翕動鼻翼,努力捕捉空氣中任何一絲不尋常的氣味。
許砳砳的神經繃得緊緊的,發梢也被薄汗打濕,緊緊貼著他的額頭。他的五感對周圍環境的感知被無限放大,以至於鹿幾小神醫輕輕把手搭在他胳膊上也讓他猛地打了一個哆嗦。
鹿幾醫生搖著許砳砳的手臂連聲喚道:“砳砳先生,砳砳先生……”
許砳砳猛地一個激靈,回過神,轉頭看向鹿幾醫生,就見鹿幾醫生擔心得緊緊皺著秀眉,神情有些慌張地指了指他的肚子,說道:“你的衣服……”
小神醫軟糯的說話聲帶著顫音。
許砳砳內心不安地低下頭一看——
他的校服外套上有一塊巴掌大小的水漬,水漬的範圍還在不斷往下擴散。
更驚悚的是衣服裡麵像是有什麼活物在扭動,頂著校服外套的褶子一起一伏。許砳砳睜大眼睛再看,又似乎剛才隻是出現幻覺,衣服隻是如常地隨著他的呼吸波動起伏。
許砳砳瞳孔震顫,全身僵硬,本以為是過度緊張造成腦神經抑製和促進興奮的過程失衡,機體本能地手腳冰涼,甚至還產生幻覺。
但是他屏住呼吸,集中注意力才猛地發現刺骨冰冷的寒意確確實實是來自於他的肚子上……
許砳砳腦子放空,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本能地想要否定不利於自己的想法。
坐離許砳砳較近的牛嫂推開椅子,匆忙起身跑過來一看究竟,其他妖怪也都在座位上坐立不安,緊張地小聲議論紛紛。
直到牛嫂伸手摸了一下許砳砳的肚子,又觸電般縮回手,她隨即驚呼一聲,嘹亮高亢的嗓子劃破整個屋子:“你該不會是要臨盆了吧?!!”
許砳砳猛地吸了一口氣,背部僵直地緊貼著椅背,完全無法反駁。
氣氛瞬間冰凍。
屋內鴉雀無聲。
許砳砳大駭,在座的其他妖怪鄰居們也都大吃一驚!
牛哥第一時間衝過來,急哄哄地把半蹲著身的牛嫂拉走,他回頭對其他妖怪鄰居一揮手,道:“我們快撤啊!”
傳聞中石頭精的生育現場都是以大爆破的場麵收場,為免傷及無辜,終南洞居民撤離避難的百年計劃在還沒來得及進行演練的情況下,毫無預兆地被迫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