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砳砳:?
但初初委屈不到半分鐘,許砳砳一起身走進衛浴間,初初就一個激靈躥起來,緊隨許砳砳衝進去。
隻見初初主動走到了牆角裡,他一伸手就將係在三腳架另一邊的醫用紗布扯下來,拉開醫用紗布,將自己的臉遮住,隻留一雙灰蒙蒙的眼睛剛好在醫用紗布“探視窗”的位置露出來,乖巧懂事又自覺。
許砳砳:?
初初說:“我準備好了!”
許砳砳:“……”
許砳砳把換洗的衣服放在架子上,走過去拉著初初把他往門外推。
初初已經是個大孩子了,卻半點沒自覺,還不依不饒的不肯離開。
許砳砳推搡了片刻,無意間低頭忽然驚覺——初初沒有影子!
他驚訝地猛一抬頭,衛浴間的燈光從頭頂落下,初初臉上卻沒有半點光影變化,這張臉好看得不像話,但皮膚白得沒有半點血色。
許砳砳聲音抖了抖,問道:“你……為什麼沒有影子?”
聞言,初初也停下和許砳砳玩肢體接觸的遊戲,他茫然地眨巴眼睛,循著許砳砳的視線,低下頭左右看了看,他的眼睛隱約可辨識出非生命體的輪廓,卻看不到黑色影子。
他不太上心道:“我沒有嗎?那可能是弄丟了吧~”
初初的語氣隨意到像是在說自己沒穿鞋。
“……”
許砳砳抿著唇,把手掌貼在初初的胸口,掌心幾乎感覺不到任何跳動,他不死心地把臉貼過去,側耳傾聽心跳,這才勉強聽到了這胸膛裡微弱的心跳聲,但是跳動的頻率遠比正常人要緩慢很多,慢得像是隨時都會停跳。
許砳砳驚恐不已,而初初卻是受寵若驚,還慌忙地把靠在他懷裡的許砳砳圈進他懷裡蹭啊蹭。
許砳砳思緒翻飛,腦子混亂,雙手抓著初初的胳膊推開他。
初初在幼崽期的時候,因為它的體型小,而且經常趴著,許砳砳隻能注意到它的眼睛和體溫偏低,從來沒有注意過它心跳緩慢甚至都沒有影子……
許砳砳的心情很複雜,狹小的衛浴間裡,白熾燈的光芒蒼白又灰暗,初初像是超脫了光影之外,純白無瑕地站在那裡,還會對他笑。
許砳砳喉結滾動,咽了口口水。
初初的眼睛瞎了,影子也丟了……
可他又是真實存在的,可以出現在日光之下,也觸摸得到實體。
許砳砳並不覺得害怕,他隻是很想問:“你到底經曆過什麼……”
他也是這麼問出口的。
許砳砳滿腦子都是萬耀殿的阿爾黛殿下對龍族“趕儘殺絕”的畫麵,初初會被拋棄在九天河源頭水裡必定是有誰拚儘一切才保了他一命……
又或者……隻保得住他半條命。
初初歪著腦袋很認真地想了想,最終搖搖頭道:“從我有記憶開始,就隻有砳砳你的體溫和心跳聲,我知道砳砳的體溫恒定在36~37度之間,每分鐘的心跳在60~120不定,但你心跳過快是因為緊張和害怕,我會很擔心你。”
初初細數起許砳砳的相關信息,每一個字都帶著小歡喜。
可許砳砳心情沉重,無心去聽,打斷他:“我想離開終南洞去尋找人族所在的村鎮,你能一路保護我嗎?”
初初略有遲疑,說:“砳砳,你是不是不太喜歡聽到這幾個字?”
許砳砳愣了下。
他今天聽到最多的六個字就是“我會保護你的”。
他今天最自責的就是聽到這句“我會保護你的”。
但他沒想到初初會如此敏感地記在心上。
許砳砳對初初坦白道:“我現在隻能向你求助了,希望你能陪我前去,一路保護我,直到找到人族的村鎮,如果我能在那裡找到‘覺醒’成為人族先知的方法,我以後……我以後,就可以保護你了。”
如果他能成為李公豹口中的“獵妖人”,唐四娘今天就不會死了。
許砳砳不敢奢求能「殺死不死之神」回到現實世界,但至少,他不想再成為那個苦等“被保護”的累贅了。
許砳砳心急如焚地想要覺醒「獵妖人」的能力,卻隻是為了保護他想要保護的妖怪。
初初不是第一次聽到許砳砳說要保護他,但他依然非常高興。
這段對話到此結束,初初下一秒就被許砳砳“請”出門去。
初初不死心地當著許砳砳的麵“嘭”一下變回幼崽的形態,結果輕易地被許砳砳捏著後頸拎到門外。
眼看著衛浴間的大門關上,初初:“……”
“它”不依不饒地趴在門板外撓門。
-
經曆了不堪又沉重的這一天,許砳砳衝澡洗掉一身疲憊,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蓮蓬頭的流水澆在他的臉上,他把濕漉漉的頭發朝後撥,露出光潔的額頭,眼睛微睜,水珠盈睫。
洗澡水從頭頂一路滑到他的腳踝,許砳砳突然感覺到一股澀疼從腳腕處躥至全身,他擰著眉,低下頭,這才發現右腳腳腕不知何時又多出三道抓痕。
“……”
許砳砳眉頭深皺,這三道抓痕比之右手掌那道兩三厘米的劃痕更深一些,並且是中間深兩邊淺,中間那道足有三四厘米長,甚至還能看到皮肉微微向兩邊綻開……
許砳砳猜想這可能是今天在荷花精和唐四娘的打鬥中受的傷,刀劍無眼,但在妖怪的鬥法中,可能一縷疾風就是一道刀鋒,閃躲不及,無處可避。
傷口不輕不重,但許砳砳一整天的神經都保持高度緊張,竟到這時才恢複了痛感。
如果是在平時,許砳砳不會太在意這樣的傷口,隻需隨意地處理一下,過個幾天就能夠結痂脫落。
可他現在在妖怪世界裡,隻要身上有傷,怕是就永遠無法愈合了……
</>作者有話要說:十二月全勤第一天,拉肚子已經拉了兩天,妄想阻止我的全勤(捶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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