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人族的主城雖名為「不白城」,但是白牆直插雲天,城中建築也多以粉白牆和淺草綠、淡藍為主色調,配色清雅。
聽四大妖靈說,「不白城」這城名,取自不白之冤中的前兩個字,也可理解為人族喊冤叫屈,向外界賣慘。
神武龜道:“冤屈未必是真有,但賣慘可是實打實的。”
許砳砳在不白城城外就已和李公豹分彆,他獨自一個人,背著雙肩包和一對刀劍,在城門口攔住一隊正在出城的十人小隊。
那十人小隊杵在城門後,時不時從城牆後麵伸出腦袋打探城門口的安危,他們受命於不白城城主,為了尋找流落在外的人族先知而需出城,可他們都害怕一踏出不白城就要遭受妖怪的迫害。
許砳砳曾在好夢鎮上經曆過無法自證是人族先知身份的遭遇,而屠龍刀和斬魔劍就是先知的身份象征。
十人小隊一碰見許砳砳,十雙眼睛在第一時間就齊刷刷地落在許砳砳的背後。
“是屠龍刀和斬魔劍!”
有人抬高語氣如是說道。
十人小隊旁邊停著兩輛重型越野車,其中一位頭兒正抓著車把要上車,一聽到手下的說話聲,他猛地扭頭,犀利陰狠的目光掃視到許砳砳,兩條腿穿著黑色的工裝褲和黑皮靴,他穩重地跳下車,朝許砳砳走過去。
男人約莫四五十歲,臉上刻著曆經歲月風霜的滄桑紋路,額角有刀疤,嘴上叼著一根煙。
他健步如飛,走到許砳砳的麵前,強壯魁梧的高大擋住了許砳砳向前進的去路。
男人一雙銳利的鷹眼盯著許砳砳,與額角的刀疤連在一起的斷眉一掀,問:“你是人族先知吧?”
許砳砳目光堅定地和男人相對視,心裡隱約覺得有古怪,卻又說不上來哪裡奇怪。
與男人同行的另外九名普通人族跑上前,上至三四十歲的成年男壯年,下至十幾二十歲的青年人,他們看向許砳砳的目光之中既帶著探究之意,也摻雜好奇、敬畏、懷疑等多種複雜的情緒。
與他們做對比,許砳砳才覺察出領頭男人身上有何異樣:他對許砳砳既不好奇,也不打量不探究。
哪怕見到許砳砳臉上貼著繃帶的傷口也不感到奇怪。
仿佛人族先知不過爾爾,他見得多了,並不算稀奇。
而人族先知也從未再給他帶來任何驚喜。
許砳砳原以為,人族先知應該在人族主城中享有極高的地位,可如今看來並沒有。
畢竟根據許砳砳途經好夢鎮的遭遇來看,其他散落在外的人族聚集地裡,人族先知始終隻是一個傳說,外麵的普通人族終其一生都很難遇見一個先知,所以曾在百年前出現過並給予他們幫助的名為「米其」的大人物,被他們供奉了起來,「米其」二字是最後的信仰。
人族先知絡繹不絕地被召喚了過來,又前仆後繼地死去。
隨之一同死去的還有主城人族們的信仰。戴著黑皮靴的魁梧男人咬著煙嘴兒,抖落一地煙灰,他揚起了下巴,招呼道:“跟我上來,我現在帶你去城主的主城裡。”
男人的寬下巴點了點旁邊的越野車。
許砳砳點頭道:“有勞。”
男人的九名手下分立兩邊,為許砳砳和他們的頭兒讓道。
許砳砳坐在副駕駛座,那位中年男人為他開車,單獨送他去不白城主城。
越野在主城的青石板磚上碾過。
男人一路沉默,許砳砳也不自找話,自顧看著車窗外麵。
人族主城的建築群風格類似於現代的歐洲文藝複興時期的建築,對許砳砳而言不存在記憶點。
途徑遇到的人族大多都生活得怡然自得,婦女們三五成群聚在城中小道的陰涼處擇菜閒聊天,年齡相仿的一群孩童笑著鬨著互相追打玩鬨,花甲之年的老人家坐在大樹下納涼下棋。
他們的生活很安逸,打鐵村雖也是類似如此的圖景,但仍遠遠不及他們怡然自得,更彆提好夢鎮,不白城居民的現狀,與成日擔驚受怕的好夢鎮形成鮮明對比。
換個說法,好夢鎮的鎮民尚且還在為了求“生存”而不惜一切代價,而不白城的居民卻已然在過“生活”。
車子在城中的噴泉廣場停下。
許砳砳一下車就看到,在一座盛放的蓮花形狀的巨型噴泉前麵,屹立一尊象牙白的雕像。
領路的中年男人甩上車門,紫紅色的厚唇一撅一吐,把燃儘煙卷的煙蒂吐在地上,黑皮靴踩上去,一碾,他對許砳砳說道:“跟我來。”
此時,正巧一個須發皆白的爺爺牽著自己的孫兒孫女路過,經過這座矗立在主城廣場的威武雄壯的英雄雕像時,半大的孫子拽著爺爺的手走不動道,他指著雕塑要爺爺再給他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