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2 / 2)

金枝寵後 藤鹿山 7674 字 4個月前

“沒人會知道的。”

他會處理乾淨的,他的姑娘,是天上的明月,怎麼能叫趙淵這個混賬玷汙了名聲?

***

半個時辰後——

李近麟進來俯身行了一禮,道:“陛下,暗衛親眼見成大姑娘回了信安侯府。”

趙玄問他:“一切可還好?”

“還好還好。”反正是沒繼續哭了。

趙玄拿帕子擦拭乾淨手,撫額斂目,殿外跪著滿地的禁衛,他闔上眼皮:“犯下如此大錯,全下去領罰去。”

今日梁王的事,都統也不敢喊冤,一聲不吭帶著屬下下去領罰。

李近麟有些發怵,他好些年沒見到陛下這幅模樣,三伏大夏天卻覺得殿內冷風蕭瑟,他不禁勸道:“陛下,宮中那邊......”

梁王手下皆被處死,自己也成那副模樣,紫檀做的弓臂都抽斷了,再折騰下去,太後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趙玄提步往殿外邁去,聲音渾厚:“朕回宮親自問問太後,她想替她兒子要個什麼交代。”

。。。。。。

窗外雨聲潺潺,房內升著紅籮炭,仍是熏不走的濕意。

侍女端來一盞冒著熱氣的藥湯。

“娘娘,該起來喝藥了。”

聲音溫柔熟悉,玉照眨了眨迷糊的眼睛,終是認出了來人。

這人是雪雁?

雪雁怎麼一下子變了這麼多?

雪雁與她應該是同歲的,喜好吃果乾,生的比其他幾個侍女都要豐盈些,如今瞧著瘦削的模樣,臉頰兩側都沒了肉。

玉照立刻明白過來,這是又做夢了,如今她已經熟能生巧了,竟然還找出了規律來,似乎每每身體虛弱疲憊瞌睡之時,最容易做噩夢了。

“娘娘,趕緊的趁熱喝,新換的方子,您喝了一定能好。”

玉照躺在床上仰著臉望著雪雁,目光移到自己皮包骨的手腕,手上蒼白的厲害,一道道的青紫經脈,延伸到袖子裡,她氣息弱的想說話都說不出來,一張嘴就咳咳個不停,她忙拿著帕子去擦,滿帕子的血沫子。

雪雁帶著哭腔:“趕緊喝了藥,喝了藥一準就好了。”

玉照被喂下泛著濃烈苦澀味道的藥湯,不知裡麵混著什麼,難聞的厲害。她滿嘴的血混著藥往肚子裡咽,胃裡空空,想吐什麼也吐不出來,隻能不住的乾嘔,將那些剛才才喝進去的藥又吐了出來。

一床榻的湯藥。

玉照被折騰出滿眼的淚水,絕望恐慌籠罩在她周身,這夢不僅可怕,還疼的厲害,五臟六腑都疼的厲害。

她活像是在十八層地獄裡被油煎被油炸一般。

比上一次的還要可怕,痛苦不堪的她甚至不想知道夢境後續,隻想立刻解脫出來,她不想待在這裡,她想要離開。

不離開她會死在這個夢裡。

殿外忽的想起冗長的腳步聲,緩慢沉穩,穿越長廊,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

一身玄色龍袍的皇帝身上夾著風霜,朝玉照走過來。

玉照光是瞧著那個身影就覺得無比的熟悉,可隨著皇帝而來的,是屋外湧進來的白霧,一下子她的視線又模糊了起來。

如此,饒是她想破腦袋她也不知哪裡見過。

是誰啊......

玉照強忍著痛,聽見自己沒頭沒腦問他:“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

她要弄清楚,她可不想再被拉進來這個噩夢了,她明明已經同這個夢境沒有交集了才對,為何還會夢見?

皇帝一怔,“你這是睡得糊塗了?連朕叫什麼都忘了?”

玉照費勁的伸手,想撥開眼前的雲霧,看清楚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皇帝卻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手塞回了被褥裡,卻見被褥上全是藥湯。

她聽見皇帝語氣強硬,訓斥她:“說過多少次了,把藥喝了!你這般是想做什麼?”

而後又是一連訓斥屋內的侍女,雪雁等人跪倒成一排,不斷哀求,玉照聽了心疼不已。

“再有下次,你們也不要留在這宮裡了!重新煎了藥端上來。”

皇帝看著玉照的眼眸:“朕親自盯著你喝。”

皇帝氣勢太盛,玉照也跟著誠惶誠恐起來,她不知為何委屈了起來,仿佛這個身體常做的姿態一般:“...我...我喝了的,我真的喝了的,誰知喝下去又吐出來了......我不是故意的,你重新煎一碗,我再喝就是......”

那皇帝終於不再罵她了,反過身去背對著她,似是怒火滔天,不願意跟她再說一句話。

被褥下的手被硬物膈的疼,她奇怪間摸出一個看,是個白玉雕的玉龍,旁邊還有一小丁點兒大的葫蘆,還有形態各異的鬆鼠。

玉照甚至還瞧見了粉琉璃的羊豬,千奇百怪憨態可掬,足足有十幾個。

就是這些小玩意兒,擺滿了她的床榻,想來是她常年病痛中的唯一慰藉品。

玉照心中忽的一震,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她抬起頭看著坐在床側的皇帝,嗓音發顫:“你...你是不是叫含章?是不是!”

與此同時,幾乎是瞬間,玉照眼前白霧散去。

眼前男子戴通天冠,絳紗袍,充耳懸瑱,鼻若挺鬆,一雙狹長深邃的眸,此刻充斥血紅,正緊緊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