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2 / 2)

金枝寵後 藤鹿山 8787 字 4個月前

玉照指著林氏,惡狠狠道:“還有,她才不是我娘!我娘永遠隻有一個!我娘才不會煽風點火,兩麵三刀,才不會派人強闖我的院子,恨不得我去死!就是因為我娘她死了,你們才一塊兒來欺負我!”

成嶠聽了心裡泛起悲涼,險些落下淚來,可卻被他壓住了,他仍固執道:“我隻問你,今日你在觀裡發生了何事?還有,聽說你日日往紫陽觀去,到底是去做什麼?你若不回答,彆想踏出府門一步。”

玉照劃過林氏遊離的眼神,頓時心中便清楚了。

她心裡涼颼颼的,這與往日心疾的感覺不同,卻叫她更加難受起來,猶如一把刀子一下一下的刮著她最嫩的那塊心,非得刮出血來。

她咽下眼淚,冷笑:“我不知你從哪個賤人嘴裡聽來的.....今日一切事出有因,卻皆與這些無關,既然你們非要逼問,那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今日梁王醉酒,在紫陽觀中想要輕薄於我,幸得...幸得道觀裡的道長相救——”

玉照眼神輾轉林氏與成侯之中,成侯表情莫測,林氏則是一副驚慌,不可置信的模樣。

她諷刺的笑笑:“夫人,剛剛不是喊打喊殺要替我做主嗎?父親不是一副要懲治罪魁禍首的模樣嗎?既然如此,那你們便替我擊鼓,狀告當朝親王去吧,女兒在此謝過你二人替女兒做主。”

林氏不想玉照竟然語出驚人,頓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接話也不是不接話也不是,她能如何?總不能去狀告當朝親王!可又暗自興奮,竟真被她猜著了?

成侯也不想其中竟然扯出這麼一樁事,渾身一震,頗有些後悔自己方才辱罵女兒的話,他唇角動了動,但要他拉下麵子去朝玉照道歉,這簡直不可能。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與我說清楚,若是梁王......梁王他”成侯說不下去了,玉照方才也說了,梁王殿下醉酒,她得了觀中道士相救。

既然如此,梁王也未曾犯下什麼大錯,他能拿梁王如何?真的為了輕薄未成,狀告當朝親王?

到時候反倒是得罪了皇室宗親,敗壞了府邸的名聲不提,玉照的名聲隻怕也敗了個乾淨!

玉照撩開簾子往外間走,吸著鼻子道:“非要問,問了你們也沒膽子替我討回公道。”

成侯隻覺得麵上無光,狠狠地瞪了一眼挑事的林氏,見玉照要走,忙道:“你還要去哪裡?出了這事兒不好好在府裡待著還四處跑?你放心,父親......”

他想說,自己會去梁王府,責問梁王,要梁王給個交代。

林氏扯著他的袖子,喊他:“侯爺.......”

成侯猛然想起,自己身後的幼子幼女婚嫁都還未定下,便是長女更是如此,本來就被退了親,這事傳出去日後還有人敢娶?

自己的孩子便罷了,隔房他的侄兒侄女若也受到牽連,他如何麵對二弟三弟?

他苦澀的咽下去了未說出口的話。

玉照如今早已無心管這些,她心急如焚,一心求證。

慌慌張張派人駕車前往舅父府中,還沒入府,在府邸門口便見到江都王匆匆趕出來,想必是聽了玉照的消息,急著趕去侯府。

見到玉照人還好好的,穆從羲登時鬆了一口氣,卻又見她神色難看,眼睛紅腫,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是怎麼了,你那後爹竟然敢打你了!真是了不得,這成嶠,真是吃了熊希豹子膽不成?”

私底下,穆從羲一直都是稱呼成侯為後爹。

玉照不想再生事端,死命攔住他。

“舅舅,我有話對你說......”

穆從羲也有話要問,方才他聽了一些消息,卻不能在府外說,隻叫玉照入府,去書房。

“你給我實話實說,今日紫陽觀究竟發生了什麼?”

紫陽觀今日發生的事,像是被抹去了一般,無從得知。

玉照如此多的噩夢,卻總不見有關於穆從羲的一點消息出現在夢裡,她被顧升玉嫣如此欺負,送給......他,舅舅為何都沒來救自己?

玉照一時半會,全身冰涼。

她什麼都不管了,隻扯著江都王的袖子,稀裡糊塗地還在那個夢裡一般,問他:“舅舅,你可認識含章?含章是誰?!”

江都王沒聽清,隻以為她是在掩蓋:“彆跟我扯其他的,我問你的話,今日你必須給我交代清楚了......聽說你日日往紫陽觀跑,侍女護衛都不帶,你是不是看上了哪個小子,不敢說?你放心,舅舅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要是那小子可靠......”

說到這裡,江都王一怔,整個人一震。

“你說誰!?”

含章可貞,以時發也。或從王事,無成有終。

舅舅與陛下熟識,自然是知道的。

江都王眼中升起嚴肅來,盯著她一字一句,不似以往嚇唬她時刻意的板臉:“你怎麼會知曉陛下的名諱?”

玉照聽了眼中發白,渾身上下都止不住顫抖了起來。

果然如此。

她隻覺得自己人世甚是艱辛,辛辛苦苦以為躲避了噩夢,卻一頭栽了進去。

為何......為何這般捉弄人?

她是不是躲不開那個夢境了?她是不是要死了......

“我闖禍了,我闖大禍了......”

她早該知道道長的身份不簡單。

道長用的墨是鬆香墨,他身上香味好聞,是因為熏的是瑞龍腦、明庭香,送她的小玩意兒都是極難一見渾身一色的碧玉,甚至連玉扳指上都有龍紋。

每逢雙日,早上總是不在,往往都是午間才能歸來。

天子可不就是每逢雙日才坐朝的嗎......

如今想來,條條道道,如此明了,怕是自己一直瞎了眼聾了耳,一廂情願被蒙在了鼓裡,不願意想太多,總覺得他無論是誰都阻礙不住自己的愛意,是誰都不重要。

她活的像個傻子一般。

他呢?他為何也一直不說?他為何一直都在哄騙自己?

把自己當傻子般玩耍,日日看她為了他的普通身份操心,看她愁眉苦臉,看她不敢告訴家人,看她自以為是的以為真哄騙到了他。

道長、不,聖上,聖上一定覺得耍她很好玩吧......

他是要把所有的苦難都留給自己一人麵對,自己在身後逗樂嗎?

玉照徹底涼了心下來。

她拿袖口擦乾淨眼淚鼻涕,“我不想留在這裡了,我不想回侯府了,這裡全是涼薄的人,全是沒有情感的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