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靈慧一家一直呆到初三,過了年,才依依不舍得離開,坐在車上不住的扭頭往後頭看。
本來柴靈慧是想接了老爹一塊兒走的,老爹不樂意,說得看著靈晨。柴靈慧就說,帶著靈晨一塊兒走,可這走不是隻張嘴說說就成的事兒,學籍戶口什麼的不是一半天能成的,就是到了城裡,上學也是得想辦法的。
靈晨眼下才上小學,怕孩子分心妨礙成績,老爹就不樂意挪位置。
家裡住的好好的,都過了幾十年,老話說故土難離,他也不願意折騰著往外頭走。
靈慧沒法子,隻能說好了有空來看老爹,又給靈晨留了電話地址,叫她有什麼事兒就打電話發電報聯係。
過年時候,張天民一直沒停生意。
過年倒是不買麵了,隻賣熟豬蹄,和點心糖果,都是包的現成的,那個量不多不少,正好用來串親戚當禮品。
年前幾天賣出的量,就抵了大半年的利潤。
後來,要不是實在搞不到原料,來不及賣,還不知能多賺多少錢呢!
稍微算一算,就把張天民心疼的夠嗆!
瞧著桌麵上兩本賬,張天民忍不住琢磨開了。
打張開以來,麵館生意還行,因著客人需要,店門口專門擺了兩個鍋的涮菜,拿竹簽子串兒,十根一份兒,各色菜都有點兒,還挺全的,有人叫人配著麵吃,怪受歡迎的。
隻是,沒想到來店裡的人,吃涮菜的比吃麵的還多。到了年尾一盤賬,好家夥,涮菜的利潤頂的上麵條的兩倍了。
“真是沒想到啊,看著不起眼,原來這麼賺錢!”
張天民指著賬本,讓靈晨看。
“嗯!”靈晨瞄了眼,又盯著自己的一本小賬,手裡的筆不停,口中道:
“米麵得花錢,菜倒是不用買多少,店裡的菜一大半是地裡摘的,買的不多,這個花的成本不高,掙得就多了。”
“也是!”張天民合上賬本,摸著下巴,頓了半晌,突然看著靈晨,
“閨女,你說咱開春不買麵了,專賣涮菜好不好?”
靈晨想都沒想,反射性的回了句,“你要把麵館改成火鍋店呀?”
“火鍋?”
張天民一擊掌,眉飛色舞,“成啊,火鍋不就是涮菜嗎?咱們賣的涮菜鍋裡其實就是按著火鍋湯底配的料。就跟火鍋差不多,嗯——就買火鍋,火鍋挺好。”
算了最後一筆,靈晨這才鬆口氣,慢慢的呼出一口氣,聞言雙手撐著腦袋,送她爸一雙白眼,沒好氣的問:
“火鍋?您會配底料麼?”
真是的,涮菜原先是她嘴饞,自個兒弄著吃的,有客人鼻子尖兒,聞著味兒,問了句,這才給人端上去。
裡頭配料多少,再沒人比她清楚了!
還有,“那鹵豬蹄和點心糖果呢?您還賣不賣了?”
張天民還沒來及說什麼,就讓閨女賬本糊了一臉。
“您彆忘啦,您閨女還得上學呢!這生意的事兒我也不能一直支應著,該耽擱學習了。”
其實,後頭幾個月,她就沒怎麼管了,全都是她爸支應著,進貨出貨,製作糖果點心,還特意雇了個人。
她隻管把住裡頭最要緊的一道工序,其他的都不怎麼管了。
張天民笑他閨女,
“你不是還操心著,讓小芳順子他們仨掙錢讀書麼?”
叫他說,他閨女真是天生的勞碌命!
靈晨垂著眼睫,懶懶的趴在桌子上,“甭蒙我了,你不都跟她們說好了,叫她們在店裡端端盤子,刷刷碗,等今年夏天開學,就把人送去上學,往後每個星期六星期日到店裡幫忙,還有假期什麼的,學費你給出了,每個月每人給十五塊錢,直到十四歲再說彆的——”
張天民笑著揉了揉閨女的大腦門兒,“哎喲,我閨女知道的不少啊!”
靈晨連躲都懶得躲,“都幫到這份兒上,叫誰也說不出什麼來,更何況,咱們——也也算是儘了力了。”
個人的命運還得自己做主,困難的時候伸手幫一把,再說,她家裡還有個病號醫院裡住著,都等著錢呢!
還能怎麼著啊!
“你知道就好。”
張天民看著閨女懶散樣兒,沒好氣的一彈腦門兒,
“我還當你要管人家一輩子呢?”
“什麼?”靈晨驚的怪叫一聲,瞪大眼睛,
“爸你怎麼這麼想?我連自己的以後都不能保證呢?哪兒還能管著彆人一輩子? ”又不是人家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