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元芝視線移到顧元生臉上,下顎微抬,
“顧元生,你說——你女兒在這兒嗎?”
顧元生猛地抬頭,好似不覺側臉處攝人視線,聲調鏗鏘,矢口否認:
“沒有,我有個繼女,現在京城讀書,原先倒是有個親生女兒,讓我弄丟了——是我先拋棄了她,就算孩子還在,誰撿回去養大,就是誰家的女兒,我沒這個臉皮摘人家現成的果子。”
顧老氣的頭疼,這不孝子,自己女兒就在眼前都不認,混賬東西——
舉起拐杖,就朝顧遠生打去,不爭氣的東西,隻要點頭就能……
“你敢打我兒子試試?”
豐元芝蹭的站起來,指著顧老,聲調拔高,眼睛像帶了刀子似的,瞅著對麵那人動作頓住,這才微微眯眼,緩緩坐下,聲調平緩的一字一句道:
“姓顧的,你敢動我兒子一下,我就千倍百倍的還到你那一群崽子身上,有種你就打下去,看我不把你老窩戳的稀巴爛。”
顧老胳膊僵在那裡,這下子怎麼也打不下去了,他太知道這女人了,她,她就是個瘋子,什麼都乾的出來!
深吸口氣,慢慢的放下拐杖,張口想說些什麼,豐元芝已開口道:
“當年我要帶我兒子走,你死氣白咧的就是不讓,還威脅我……感情你平常就是這麼對我兒子的,他都多大了,外頭你抬手就打……你個老混賬,我早知道你不是個東西,可我沒想到啊,你這麼不是個東西。”
要說平時多待見顧元生,豐元芝倒也沒有,可她生的孩子,她能給臉色看,彆人可不行,就是親爹也不成,又沒有十月懷胎受過苦,白得的兒子,還不好生對待,簡直沒天理了。
顧老一張老臉泛紅,讓人給氣的喲!
他就是吃虧到嘴皮上了,這麼多年,還是吃虧到嘴皮子不利索,急的心火旺的蹭蹭噠!
豐元芝可不這麼想,看顧老臉紅彤彤一片,隻當他心虛,越瞧越覺得像是有陰謀,這老不死的,可是陰著呢!
“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正經的兒子動輒打罵,你對那個奸生子也是非打即罵不成?”
她可不信。當年為著那個還沒出生的,他連她都算計了,可是重視的很。
“你胡說什麼?”
顧老左右瞧瞧,略過大兒子看過來的眼神兒,隻覺得臉皮都燒著了。
“當著孩子的麵,少胡說八道。”
靈晨捧著張天民偷偷塞過來的汽水,正吸的來勁兒。她是看出來了,她的事兒就不算事兒,眼下才是重頭戲。
豐元芝隻當他放屁,瞧了顧元生一眼,隨即移開視線,斜著顧老又急又羞一張老麵皮,嗬嗬笑了幾聲,這才不緊不慢道:
“你慌什麼?這些破事,你還瞞著呢?用的著嗎?顧元生都這麼大了,還不能活的明白些?你這當爹的也彆太偏心了。”
至於靈晨,讓豐元芝給直接給忽略了。
顧元生瞧瞧這個,看看那個,臉色奇怪的很,聲音緊繃繃的,問顧老道:
“爸,我媽說的,是真的?”
雖是疑問的口氣,卻是肯定得口吻。
她媽說話是不好聽,可從沒說過假話。更彆提他爸臉色,思及家中之人,顧元生麵色越發緊繃。
豐元芝道:
“隻看你對顧元生態度,我就知道你心裡偏的沒邊兒了,可我話跟你說清楚,你這麼著不成,我兒子不吃這虧,你跟那女人奸生的小兒子要是敢踩著我兒子往上跳,顧家要是讓他走到台麵上,我就得好好說道說道,不把你那張道貌岸然的老臉給撕扯乾淨了,我就不姓豐。”
顧老一時窘迫,然而不過片刻便平緩了情緒,麵色漸漸如常,聲音淡淡:
“你我離婚之後,我又同人結婚,我的孩子來的名正言順,你胡亂汙蔑,沒人信的。”
豐元芝嗤笑一聲,拉開手袋拉鏈,她可是有備而來。
“彆忙著否認,看看這個,你要是還能說出汙蔑二字,我就服你。”
一張紙攤開,推到對麵桌邊兒。
顧老拿起,一目十行看過,手微微顫抖,再無正義凜然氣勢。
顧元生瞥了眼顧老神色,從顫抖手中抽出紙張,飛快掃過,麵色漸漸發青,繼而黑沉沉一片,重重壓下喉嚨中怒氣,將紙重新疊了,推到豐元芝手邊兒。
顧老聲音發顫,急聲道:“撕了,撕了!”
顧元生瞧著豐元芝微笑收起,回身替顧老順氣,麵無表情,語氣無波,
“是複印件,撕了沒用。”
有原件在,想要多少沒有。
依他母親脾氣,真惹怒了她,小廣告能貼滿顧家外牆,就是各人工作地方人手一張都不是問題。
視線若有似無的瞥了眼靈晨,小姑娘眨巴大眼睛,汽水換了第二瓶,唇角不動聲色的勾了勾,顧元生轉眸,語氣淡淡勸顧老:
“爸,回家吧!”
走吧,不管所為何來,都沒有了意義,母親這一舉動已是警告,既是為靈晨,也是為他。
他——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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