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已經出任江陵知府了,就在江陵州府官衙,陳慶和王彥做了交接,正式出任嶽州知事一職,這可是不折不扣的文官,但以軍職兼任文職主管,這並不稀奇,有很多先例,比如嶽飛就兼任宣州知事,劉子羽是以永興軍節度使之職兼任興元知府,韓世忠、劉光世以及張俊也都是武職兼文職。
所以陳慶以鎮撫使、都統製的身份出任嶽州知事也就一點也不奇怪了。
“現在楊幺的情況怎麼樣?”陳慶問道。
“形勢有點蹊蹺!”
“怎麼個蹊蹺法?”
王彥道:“前兩天楊幺收縮了,長江上已經沒有他的船隻,他所有的戰船都撤回洞庭湖內。”
“為什麼?難道是朝廷船隊到來的緣故。”
王彥搖搖頭,“很多人都是這樣認為,可我覺得不像。”
陳慶笑道:“那知府覺得是什麼緣故?”
“我覺得這就像老虎出擊一樣,先蹲回去,再猛地撲出來。”
“知府覺得楊幺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
“這隻是我的猜測,我並沒有證據。”
陳慶沉思片刻道:“很可能是這樣,我去嶽州,船隊必然會經過洞庭湖口,楊幺收縮,給我造成一個長江安全的錯覺,等我的船隊經過湖口時,他就會突然殺出來,獵取我的船隊!”
王彥笑了起來,“這種小伎倆對付朝廷過來的軍隊或許有效,但對於身經百戰的你確實沒有意義,不過你這麼多物資,怎麼去嶽州?”
陳慶歎了口氣,“這就是對方占儘了水上優勢,我就算看破對方也沒辦法反製,更不可能將計就計,現在隻能把錢糧物資暫時存放在江陵城,軍隊從陸路過去。”
王彥點點頭,“這才是明智之舉,我建議你先去華容縣,華容縣是我放的一個誘餌,縣城內有上萬石糧食,隻有兩千守軍,楊幺一直對它極為垂涎,你的騎兵殺過去,很可能會切斷賊軍的退路。”
“多謝知府,我今晚就連夜出發!”
王彥拍拍陳慶的肩膀,“我還要給你說幾句話。”
“知府請說!”
王彥沉思片刻道:“你曾經在睦州平叛過張逵之亂,當然張逵之亂不能和楊幺造反相比,但那卻是官家最了解的一次平叛,你也是因為那次平叛後得到了官家的認可,說明他認可你的平叛思路,才有這次讓你來參與平定楊幺之亂,我的意思,你要保持自己的風格,該狠就狠絕到底,要柔就拿出菩薩心腸,或者比一味的狠或者一味的柔會有效得多。”
陳慶點點頭,“老都統的話,陳慶銘記於心。”
王彥哈哈大笑,“我還說你怎麼不叫我都統了,現在才反應過來,原來你也是都統了,怕刺激到我嗎?”
陳慶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怕老都統心裡不平衡。”
“怎麼會,彆人當了都統,我心裡或許會不平衡,但你當了都統,我心裡隻有高興。”
陳慶心中一熱,抱歉道:“我準備出發了,我的朋友就煩請老都統照顧了。”
王彥笑眯眯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那是你的未婚妻,我心裡有數的。”
.........
陳慶隨即和呂繡暫時告彆,他率領一萬騎兵離開江陵府南下,向華容縣疾速奔去。
不得不說王彥的膽大老道,他得知陳慶的船隊到了夷陵後,便選了華容縣為誘餌,華容縣既不在長江邊,也不在洞庭湖邊,距離洞庭湖至少還有近百裡,他縣城內存了一萬石糧食,隻派兩千人鎮守。
如果陳慶軍隊沒有騎兵,他也不敢這樣冒險,但陳慶有一萬騎兵,那就一定能在百裡內追上賊軍。
這其實是個反套路,楊幺在長江上設圈套引誘陳慶的船隊,那王彥便也在華容縣設一個圈套,誘引楊幺的軍隊,看最後是誰忍不住上當。
不過風險也很大,如果陳慶來晚了,華容縣陷落,王彥的計策就會雞飛蛋打,隻剩下一地雞毛。
陳慶率領騎兵一路疾奔,次日中午時分距離華容縣還有三十裡,陳慶命令軍隊原地休息,等待斥候的消息。
大約一個時辰後,幾名斥候飛奔回來,為首都頭對陳慶躬身稟報道:“啟稟都統,賊軍確實在攻打華容縣,大約有萬人左右,他們進攻猛烈,縣城有點快守不住了。”
“附近可有船隻?”陳慶又追問道。
“有船隻,在城西一裡外,有一條小河直通洞庭湖,小河上停泊著一百多艘船隻,大大小小都有,有千餘士兵負責看守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