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的黑暗中, 躍動的白色向她靠近, 黑暗中唯一的白,那麼顯眼。
即使看起來很像, 可真的靠近就會發現那不是光。
是火焰, 白色的火焰。
既照亮了一片光景,又散發著暖而不灼的溫度。
腦海裡的爭執安靜下來,千葉的眼前恢複了清明, 她這才發現自己被人擁抱著,微微側頭,隻能看見銀白的發絲在腦後微微翹著。
“白蘭……”
話一出口, 千葉才發現自己此時的聲音有多輕,輕到她自己都疑惑真的發出聲音了嗎?
可是白蘭聽到了。
“嗯, 我在。”
他的聲音也很輕,卻又有些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呢,千葉也不清楚, 她的思維有些恍惚。
眼珠有些僵硬的轉動, 視線裡映出很多人。
彭格列的人,另一個世界的雲雀恭彌, 黃金之王, 匆匆趕來的非時院兔子們。
他們臉上的表情太過複雜,好像有著驚訝,有了然,有歎息,有警惕, 也有麵無表情的注視事態發展。
千葉的視線最後停在雲雀恭彌臉上,她看見那雙漂亮的眼睛,那雙時常帶著鋒利不羈的眼睛,此時透著擔憂、隱忍,還有煩躁。
眨眼間,那雙眼睛又變的殺意凜凜,注視著她的神情冷漠無情。
她看見他抬起手,和那時她滿懷真誠想與他道彆卻被冰冷的武器刺入身體一樣的神情。
“你要再殺我一次嗎?”
聲音太輕了,上下嘴唇闔動,這次連她自己都沒聽到自己的聲音。
她想要反抗,不管怎樣,她都不會連掙紮都沒有的就此任人宰割,可是動不了,不論大腦發出怎樣的指令,身體都一動不動。
千葉不知道她此時的情況看上去有多驚心。
黑色的火焰不受控製的從指環中躥出,纏上她的半邊身體,另外半邊隨著另一個人的擁抱與白色火焰相互糾纏。
五分鐘前,黑色的煙氣全部聚集到千葉身體後,黑炎就冒了出來,在她周身纏繞。
雲雀恭彌本來想靠近她的步伐被攔住,看著那雙黑氣彌漫已經毫無神采的眼睛,他知道,此時不論誰靠近,都會被無差彆的攻擊。
“她已經失控了。”沢田綱吉攔在雲雀恭彌身前,“你現在靠近太危險了。”
“讓開!”雲雀揮手打了過去。
他知道現在的千葉或許已經失去理智,可是——
【過去,去到她身邊。】
心裡的聲音是這麼說的,他也是這麼想的,那麼,其他的一切就都無所謂了。
在其他人幫著沢田綱吉一起攔住雲雀恭彌的時候,白蘭出現了。
突兀的白色火焰在所有人始料未及下竄入,直直奔向纏繞在千葉身邊的黑炎。
兩種顏色的火焰撞擊在一起,爆發出劇烈的動蕩,火星四濺,其餘人慌忙躲閃。
白蘭就在此時,於一團白色耀眼的火焰中走出,一步步向千葉走去。
至始至終他沒有看任何人,隻是定定的看著她,白色的火焰一簇簇的冒出,替他拉開擋在前方的黑色火焰。
然後,他走到她的麵前,張開雙臂,輕輕地擁抱住她。
黑色的火焰像是感受收到食物的鬣狗,凶猛的躍上,將白蘭的身體也纏繞其中,白色的火焰掙紮防護,想要保護主人,可是有心無力,在越來越旺盛的黑炎麵前漸漸勢弱。
白蘭卻好像感覺不到,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眼睛愉悅的眯起。
雲雀恭彌看著眼前的一幕,怒火騰起,那個白毛太礙眼了!
還不等他上前將那個礙眼的東西抽開,原本已經毫無神智的千葉竟然開始眨動眼睫,雖然樣子看起來還是可怖如斯,可她嘴唇闔動,好像在說些什麼。
雲雀恭彌緊緊盯著她,看著她漸漸將目光對準自己,忍不住向前一步,就看見她對自己說話。
他迫切的想知道她想告訴他什麼,可他聽不見她在說什麼,隻能盯著她的口型去辨彆。
她說——【你想再殺我一次嗎?】
雲雀恭彌愣住了,再回想起剛見麵時千葉對他的態度,眉頭蹙起。
為什麼她會認為他會殺她?
為什麼是‘再一次’,就好像……他曾殺過她一次?
黑炎越燒越旺,張牙舞爪的將跟它作對的白色火焰一點點打壓殆儘,直到最後一點白色火焰不見,它迫不及待的撲向已經沒了防護的白蘭。
千葉的思維還有些滯澀,她隻是靠著回憶本能的防備雲雀恭彌,身體動不了,隻能死死的盯著他。
耳邊卻響起帶著笑意的嗓音,輕輕地,像落葉在飄蕩。
“千葉,我抓到你了。”
千葉遲鈍的想——啊,對了,還有白蘭,這麼近的距離,要殺她易如反掌。
他似乎也沒想聽到千葉的回答,自顧自的說。
“這次不會再讓你跑了。”
“你說你,多蠢啊,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我想玩遊戲的時候你說沒興趣,結果不過去了趟異世界,你怎麼就改變主意了呢。”
“就算改變主意了,也彆蠢的自己動手啊,我明明建立了那麼大個家族,多好的利用工具啊。”
“你說說你,怎麼就不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