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重歸於寂靜,房內的溫度好像也隨著那個人的離開而變得更為冰冷。
身上已經幾近於無的痛感突然卷土重來,衛臨痛得擰緊了眉。除了仿佛刀割一樣的疼痛,身上的寒意也一刻不消停,即使身上蓋著厚重的被褥,他仍冷得瑟瑟發抖。
煎熬了半個時辰,段璽去而複返,手裡端了一碗冒著騰騰熱氣的湯藥。
在進門之前,他頓了一下腳步,然後又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
床上的人似乎很冷,蒼白的手指攥緊了被褥,但依舊冷得瑟瑟發抖。
段璽走上前去將人扶起,動作算不上多麼溫柔,掐著他下巴迫使他張開嘴,然後將湯藥灌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後,他
起身準備走,卻感覺到有人扯住了衣角。
“彆……走……”
像是害怕他離開,細白的手攥得很緊,將衣擺揪出一道道折痕。
段璽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將他的手掰開,床上的人忽然睜開了雙眼。
金色的眼眸沒有半點焦距,迷迷瞪瞪的看了他好一會兒,眼眸裡全是陌生,過了半晌才像是驚醒了一般,迅速縮回了手。
衛臨的臉色被燒得緋紅,恰恰好遮掩了迅速的飛紅的耳根,讓他不至於過於窘迫。
他有些不知所措,剛剛自己,好像是求著段璽不要走。
太羞恥了!
他明明隻是身上太疼,而似乎每次段璽靠近自己,疼痛便會減輕幾分,身體自我保護的本能促使他在察覺到段璽要離開的瞬間,下意識的想要將人留下。
說出那句話並非他本意。
段璽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抱著雙臂,戲謔的勾起嘴角:“衛穀主不讓我走,是因為喜歡我不成?”
衛臨抿抿唇,都不知如何反駁,哪怕他剛剛是半夢半醒燒得糊塗,但那兩個字也確實是他說出口的。
以他們之間的關係來說,那兩個字過於曖昧。
他梗著脖子,支吾了半天,憋出了一句:“又不是叫你。”
對麵的人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了下去,“那衛穀主是在叫誰?”
衛臨詭異的從平靜的語氣之中聽出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他隻當是錯覺,撇開臉小聲道:“我在喚誰與你何乾?”
段璽深呼吸一下,冷哼了一聲,轉身踏出了房間。
房門成了無辜的出氣筒,被一道袖風重重關上。
房間裡隻剩自己一人,衛臨鬆了口氣。
剛喝下的湯藥開始發揮效用,他有些困倦的眨眨眼,但此時紛亂的心思讓他睡不著,呆呆的睜著雙眼望著床頂的布料暗紋。
衛臨想自己以前一定是做了十世的惡人,否則老天爺怎會這樣磋磨他?
被父母拋棄,被好友栽贓陷害,到死前還信任著所謂的朋友,當真愚蠢得可笑。
唯一一點比較幸運的大概就是死也死不成,穿進了曾經看過的裡。同樣是穿越,那些穿越的主角都能靠著劇情順利的攻略通關,而他一來劇情就已經崩成了狗,就算知道原文劇情也毫
無用處。
未卜先知的金手指相當於直接廢了,身體因為走火入魔而還殘破不堪。
但無論情況多麼糟糕,原主也算是賦予了他新生。
他不知原主去了哪裡,但原主殘餘的意念卻一直在影響他,促使著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衛臨扯扯嘴角,抬手橫在眼前,自嘲的笑著自言自語道:“你要我活著,卻又不讓我知道該做什麼,可真會為難我。”
原主一點線索也沒有留,甚至連他的手下也不知行蹤,在他沒有原主任何的記憶的情況下,完成原主的遺願,簡直難如登天。
衛臨長籲一口氣,決定隨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