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章(1 / 2)

衛臨將自己炸成了煙花,他以為自己應當已經魂飛魄散了,可卻萬萬沒想到他竟然還有睜開雙眼的機會。

他非但沒有魂飛魄散,還全須全尾的飄在了一個小樹林裡。

他低頭看了眼半透明的腿,也不能說是全須全尾,他腿沒了。

這個狀態肯定不是還活著,眼前的小樹林給他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他穿梭在小樹林裡飄蕩了一圈,在一個小土包裡發現了自己被埋的屍體。

衛臨終於想起來了,他又回到了他穿越之前的世界裡,而這個世界裡的自己也已經死了,現在的他就是個遊魂野鬼。

他穿越的時間過去太久了,都已經不太記得穿越之前是怎麼死的。當他將自己的屍體刨了出來以後,那些被遺忘的記憶終於一一浮現。

他是墜樓而死的,他那個所謂的好友親手推下去的。

從四樓掉下去並不會輕易摔死,他是被他那個好友拖到小樹林,活活埋死的。

衛臨修煉了那麼多年,其實早就不記得那個人長什麼樣了,更不記得那人為什麼要殺他,也談不上什麼恨不恨了。但他也不是什麼聖母,既然他回來了,那這筆賬必定是要討回來的。

衛臨熟練的從他的屍體的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手機還剩下百分之十的點,用來報個警綽綽有餘了。

“這裡是110,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到您呢?”

甜美的聲線從話筒裡傳來,衛臨特彆直接了當的說發現了屍體,並且將位置告訴了接線員。

那頭立馬就嚴肅了起來,讓他在原地等候著,警.察馬上就會趕過去。

通完話以後,手機也光榮退身,直接沒電關機了。

他將手機塞回口袋裡,等了大約十幾分鐘就聽到了一聲聲急促的警笛,接著先後來了幾個警·察和法醫。

小樹林被拉起了警戒線,法醫蹲下身檢查他的屍體,衛臨就在一旁抱著手看著,誰也沒看見在屍體的旁邊,還飄著一個鬼魂。

警.察很快就將現場保護了起來,然後將他的屍體拉走了。衛臨目送著警車離開,尋著那一縷因果線飄去。

這世間都講求一個因果報應,那人殺了他,就欠了他一分孽債。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陰曹地府,就算有,他向殺了自己的人索命,閻王也管不了。

衛臨很快就找到了那個人。

陰暗殘破的小磚瓦屋裡,那個人背對著他,白襯衫上沾了不少泥土和血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殺了人心虛,連頭發上沾了一片落葉都沒有發現。他整個身體都在難以自控的戰栗著,浸泡在水盆裡的雙手死命的搓著,整盆水都是濃重的血汙。

搓到雙手發白起皺,那人終於將手從盆子裡伸了出來。他盯著掌心出神,過了很久之後,突然雙手捂著眼睛,又哭又笑:“衛臨,你彆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擋了我的路。明明我比你更優秀,演技比你更好,憑什麼……憑什麼就因為你長得好看就比我火,憑什麼原定是我的男二公司也要給你?憑什麼?”

那人歇斯底裡的嘶吼著,衛臨眯起了雙眼,他想起這個世界所有的事情了。

這個人跟他同一個孤兒院出來的,一同在b市打拚,十幾年朝夕相處,關係自然很好。後來兩個人被同一家娛樂公司看上,巧的是他們同樣走的都是影視的路子,但因為他長得更好看一炮而紅了,而這個人卻一直不溫不火。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妒忌心已經將他們之前的感情腐蝕殆儘了。

就因為嫉妒,所以將他殺了。衛臨忍不住笑了出聲,這個世間,感情這種東西,果然是最廉價的。

衛臨突然就失去了殺他的興趣,這樣的人讓他動手都覺得惡心。

二十一世紀的警察偵案能力已經很厲害了,就算他不乾預,找到凶手也是早晚的事情。他的好友不是那麼想紅嗎?被警察以故意殺人罪逮捕,定能讓他徹底的火一把。

這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從小巷子離開,衛臨一下子不知道該去哪裡。他的神力好像也留在了那個世界,現在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孤魂野鬼罷了,就算知道怎麼回到那個世界,也沒有力量回去。

這個世界靈氣稀薄,就算重新修煉,終其一生都難以築基,更彆說達到渡劫後期踏破虛空了。

難道他要當一輩子孤魂野鬼了?也不知道他死的時候,段璽那個傻子有沒有哭。

衛臨那幾乎沒有的良心隱隱作痛。

子夜時分的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也就那夜市一條街比較熱鬨。沒有地方可去的衛臨站在街邊上,看著形形色色的路人走過,越發想念在另一個世界的鬼穀。

淩晨的五點半,夜市裡最後一家燒烤攤也收了攤,衛臨依舊站在街邊上看著。這個時候一個身影佝僂的老人走到他身旁,伸手撿起他腳邊的空瓶子。

在老人彎下腰的時候,衛臨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當老人半個腦袋衝他透明的身體穿過時,他才想起自己現在是鬼魂,撞不到老人家。

那老人撿起瓶子往手裡的麻袋裡扔,衛臨看著他轉身以為他要離開時,他又轉過了身來,滿臉慈祥的說:“年輕人,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回家?天都要亮了。”

衛臨一怔:“您看得見我?”

老者笑了笑,點頭道:“看得見。”

衛臨聽說過世上有一種人是有陰陽眼的,能夠看見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這位老者大概就是一個擁有陰陽眼的人。他歎了口氣:“我倒是想回去,隻是我已經死了,陰陽相隔兩個世界,哪能是我想回去就回去的?”

他一語雙關,也沒指望老者能夠聽明白。

穿越了幾百年的時間,鬼穀早已是他的家,有他尊敬的師長,有他最疼愛的妹妹,也有他最愛卻傷得最深的人,還有那個無緣見一麵的孩子。

或許是有一個人看得見他,衛臨突然有了傾訴的**,遮掩了那些玄幻的色彩,他將自己的故事簡單的跟老者說了一遍。

老者一臉慈祥的聽著他說,等到他說完,才彎著雙眼道:“孩子,你不屬於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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