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月沒睡,她隻是閉上了眼睛,等他離開臥室,視線一直跟著他,見他熟練地收拾衛生然後進了廚房。
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確認意識清醒,眼淚卻停不住地往下流,心中驚喜難耐,聽到他過來的聲音後,又連忙閉上眼睛。
雖然很想抱住他,可他看起來......並不想讓自己知道。
至少,目前不想。
她能夠感覺到他離自己越來越近,冰涼的觸感落在她的額頭,繼而是眼角,一路往下落到了她的唇上。
結痂的傷口被他反複地摩挲。
她被涼得發瑟,或許是因為她動作,男人像是受到了驚嚇,離得她遠了。
她下意識地靠過去,反應過來自己在裝睡後,又停住。
心裡泛起失落,雖然他的溫度寒涼,可對於她來說,卻急切地想要觸碰他,隻有與他真切的接觸到,一顆心才安穩下來。
沒讓她等太久,被子突然被掀開,這是要做什麼?
她還在愣神間,熱乎乎的東西塞到了她的懷裡。
是熱水袋。
她的身下墊著電熱毯,懷裡抱著熱水袋,仍驅不散旁邊傳來的寒意,接著,被子上壓下來一個東西,她不用想就知道,是江如秋。
他現在應該是躺在了被子上,隔著薄被,一隻胳膊搭在了上麵,將她徹底攬入懷中。
她能清晰的感覺到男人的視線正黏在她的身上,包括他的氣息,全部籠罩在她的身邊。
甚至他在確認她不會醒後,開始一遍遍喚她的名字,“喬喬......喬喬......”溫柔又繾綣。
喬月後半夜睡得格外的好,尤其的好。甚至還睡了個懶覺,早晨起來後,盯著旁邊空了的位置一直笑。
拉上的窗簾都擋不住她眼底灑落的堪似日光的暖意。
“小月,還在睡覺?”喬月媽媽打來了視頻電話,她仍然不放心喬月一個人在臨安市生活,尤其她的男朋友江如秋還出車禍死了。
“剛醒呢,”喬月找好角度,讓對麵的人隻能看到自己的臉。心想著等會就把家裡收拾一遍,實在是太亂了。
喬月媽媽閒聊了好一會兒,才進入正題:“莫醫生說你現在忘記那孩子了,這、這是真的嗎?”
喬月
臉上露出笑意,她站在陽台上,午間的陽光灑在臉上,一夜好眠,容光煥發,說出的話便格外讓人相信。
“嗯,我現在過得很好,你彆總擔心我了,喬叔的病好了嗎?你那張卡我剛給你打上錢,彆省。”
她媽媽跟喬叔叔是二婚,喬月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媽媽改嫁到喬家,所以改了姓,隻是稱呼一直沒改過來。
“你彆總給我打錢!不缺錢,家裡有錢呢,倒是你,你現在沒有工作,缺錢記得跟媽要,一個人在外麵彆委屈了自己。”
久違的關心,喬月迎著日光的眼睛有些酸澀,她低低地應了一聲,側眸掃了眼門外一閃而過的黑影,笑著補充道:“委屈不了我。”
江如秋的卡都交給她保存著,她之前工作時也存下了一定的積蓄,加上江如秋留下的,她一直不工作都沒有任何問題。
掛了電話,喬月的心情持續的好。
她去廚房看了一眼,滿冰箱的速凍食物,忽然沒了胃口,窗外陽光大好,她在門口換下拖鞋的時候,忽然道:“我去外麵買點吃的。”
響在耳邊的滴答聲頓住。
喬月就是故意讓他聽見的。
剛才她在陽台打電話,餘光一直跟隨著江如秋,他在陽台門外轉來轉去,很急切的樣子,應該是想來她身邊卻沒辦法。
喬月忽然想起來,他在半年前已經死了,現在出現在她身邊的,根本就是鬼魂。
鬼魂都是怕陽光的。
現在正是白天,他除了這棟樓哪裡都去不了,要是不讓她知道她去哪裡,讓他自己待在屋裡,指不定怎麼胡思亂想。
想起他以前的所作所為,喬月的笑意斂了斂,隨即推門離開。
喬月去超市買了一堆新鮮的蔬菜,準備回家做一頓好吃的,剛拐進小區大門,就被一位女人攔住。
對麵的女人衣著性感,長相嬌媚,渾身上下透露著“來者不善”,她踩著高跟鞋,居高臨下地看著喬月。
喬月的臉上沒有表情,騰出一隻手攏了攏圍巾,蓋住脖子,繞過她繼續往前走。
“喂,你站住!”
喬月腳步一頓,仍舊往前走,直到女人氣急敗壞地跑到她麵前,張開雙臂將路攔了個徹底,喬月才抬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