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月第二天昏昏沉沉, 躺在床上?睡了半天。江如?秋叫她起床吃飯她也沒有力氣。中午的時候她開始發燒。
喬月勉強睜開眼睛,看?著在旁邊急得不?知道該做什麼的江如?秋。他平時看起來很穩重,但自從摸到她發燙的額頭後, 便在家裡翻箱倒櫃, 將?藥品都找出, 一股腦地堆到床邊的桌上?。
他的眼底揉雜著擔憂與懼怕, 還有那麼絲無措。
“你怎麼了?我喝包感冒藥就好了, 就你手邊那包,拿過來呀......”喬月的聲音斷斷續續, 被高燒燒的沒了力氣。躺在床上?蔫蔫的。
江如?秋好似才?反應過來, 連忙將?藥包拆開, 倒在溫水中攪拌。又端起另一杯溫水送過去。
滿臉擔憂地注視著喬月喝完藥後再次閉上眼睛。
他的心情被沒由來的自責與恐慌占據。喬月的身體虛弱,他一直都知道。但她好久沒有發過燒來,這次卻來的突然, 且剛才?摸她的額頭又燙的厲害。他害怕,喬月是因為跟他呆久了才?這樣的。
但事實上?, 好像隻有這一點才能解釋的通。
一方麵,他很想上前替喬月按壓額頭,她往常感冒頭疼時都是他會做的事情。但另一方麵, 他又害怕是他影響了喬月的身體, 畢竟他不?是活人。
江如?秋拿過空杯後,站在離喬月不?遠不?近的位置, 眼睛裡滿溢著的全是擔憂。想要靠近她,又被理智阻止。
他連出聲喚一聲她名字的勇氣都沒有了。往日裡的在喬月麵前的花言巧語好像瞬間被攫住。
喬月現在正是難受的時候。
昨天她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後來去了墳堆附近,當時她就覺得陰風陣陣,吹得她很不?舒服。這感覺一直到了冬冬家也沒有消散, 反而更強烈了,晚上?回家她幾乎是倒頭就睡,第二日也就是今天醒後察覺到了不?舒服。
她的後頸一直到後腦勺大範圍地疼,內裡更像是撕裂了一般。身上蓋著厚被還是凍的哆嗦,更難受的是,她想要用力按壓下額頭卻沒有力氣。
往常她生病,不?用她主要求,江如?秋就會自發地上前給她揉頭。有時候她溫度高了,又不?想去醫院,因為她
渾身沒有力氣隻想躺在床上?睡覺,江如?秋會用老方法用酒精給她擦/摸身體。
可是他現在竟然站在一旁一也不?,像個沒事人一樣!
喬月心裡又氣又急。
她把頭埋進被裡嗚嗚地叫喚著,這聲音不是哭泣也不?是發怒,單純地難受時的發泄。
江如?秋站在一旁眼睛都紅了。腳步往前,又生生頓住。他的視線前方,是喬月因為高熱而發抖的身體。他的溫度是涼的,靠近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他第一次生出了,他是喬月的累贅這樣的想法。
隨之而來是被仿佛天要塌下來般壓住他胸膛無法喘息的憋悶感。
“......江如?秋江如?秋!”喬月悶在被子裡叫他。以為自己的語氣很凶,但實際病人的虛弱,聽起來像是呻/吟。
江如?秋急忙應道,一點耽誤都沒有:“喬喬我就在這裡呢,你想要什麼?我把粥又溫了一遍,待會兒你起來喝一口吧,喝了才?有力氣啊......”
喬月停息了一會兒,在被裡搖搖頭。好久沒聽到江如?秋的回應,眼眶開始發紅,以為自己得不?到關愛後的委屈湧上?來,“我不?喝不?喝,我不?要喝!我的頭快要疼死了......”
江如?秋站在一旁也快要急死了。可他幫不上?一點忙,望一眼窗外,天還亮著,“我們去醫院吧。”
喬月又拒絕了。
江如?秋這才?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可他因為太過擔心了,一時也沒有想明白喬月小脾氣的由來,以為她是難受極了。便極力哄著她去醫院。
喬月幾乎是咬著被子才?說出來:“我要你給我揉揉。”
江如?秋:“可是......”
他跟喬月濕漉漉的眼睛對視,立馬感覺雙腿都快要軟掉了。什麼也不?管了,走過去,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樣,用他有力的指腹按壓她最難受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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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月睡過去了,睡夢裡並不舒服。江如?秋又給她量了一遍體溫,還是高。他便給喬月穿好衣服,用被子包著她抱去了車上。
他沒有開車去醫院,醫院要掛號流程太長。他帶著喬月去了社區的衛生室,等她掛上?吊瓶後坐在一旁守著她。
衛生室裡來看病的人幾乎都帶著口罩,所以他在夏天捂的嚴實的模樣,也就顯
得不?那麼奇怪了。
喬月的吊瓶掛到半夜。
衛生室裡有守門的人,不?過已經去小房間裡休息了,半夜根本沒有來看病的,隻除了要守著幾位像喬月這樣掛吊瓶的。
江如?秋親力親為,給喬月拔了針。怕她去外麵又見了風,索性又哄著她讓她睡了過去。
清晨喬月醒來時身體已經舒服了,隻是還有些?軟綿綿地無力。
“你再等一會兒,我去買早點,吃完後你就有力氣了。”江如?秋囑咐完,便去了外麵。
“老板,來盒板藍根。”衛生室裡走來一位高挑的女人。
喬月聽她的聲音耳熟,便多看?了幾眼。
“......喬佳燕?”
“喬月,你怎麼在這!”喬佳燕看?到喬月後皺了眉頭。
她大學畢業後也來了臨安市。雖然跟喬月在一所城市,但她們兩人從小關係就一般,也沒必要虛情假意。她家就在附近,今早上感覺喉嚨不?舒服,便來衛生室買幾盒藥備用,沒想到竟然看到了喬月。
喬佳燕道:“你的手機呢?家裡人聯係了你好幾天都沒有聯係上,這麼大的人了,彆再做讓他們擔心的事了。他們年紀都不小了。”
喬月聽出了喬佳燕語氣裡的埋怨。
事實上?,喬月從小到大雖然一直很乖,但是與莫春紅和喬振國的親密程度上不?如?喬佳燕。喬月似乎永遠無法坐在在大人麵前撒嬌發脾氣。
“我的手機......丟了,還沒有辦新的,沒來的及跟家人說。”
喬佳燕翻了個白眼,很不?讚同的模樣,語氣裡似乎又帶著憤怒:“正好今天碰見你,我剛請了假準備回家。你也沒工作,跟我一起回去一趟吧。”
喬月想要拒絕,喬佳燕接下來的話卻讓她頓住。
“莫阿姨出車禍了,聯係你又聯係不上?,給我打的電話。不?過阿姨現在已經遠離危險了,但是雙腿似乎落下了毛病,我這幾天剛請下假來。”喬佳燕交代一通,又接著數落:“那是你媽,她出了什麼事還要從我嘴裡告訴你,喬月你可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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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月坐上?喬佳燕的車時,身體還在止不?住地發冷。她似乎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明明車內溫度不?低,但她卻冷得往外冒汗。冷岑岑的汗珠打濕了她
的後背。
剛剛痊愈的身體似乎又變差了。
她想起了因為莫須有的懷疑,差點在江如?秋手裡喪命的莫如謙。明明他們兩個人什麼關係都沒有,卻被江如?秋嫉妒上?。他的嫉妒瘋狂到見了血,完全不在乎後果,也完全不在乎,被知道後她的感受。
不?不?,或許他本來就不?想讓她知道他的所作所為。
不?然他也不?會把她的手機藏起來。喬月曾問過他手機來的消息是什麼,當時他是怎麼回答的?他說是騷擾短信。
喬月冷冷地笑出了聲。
此後她幾乎沒有見過她的手機,自然無法看?到來自莫春紅的信息。
她應該早就察覺到的,隻是她一直不願意相信。畢竟此前,江如?秋就很抗拒她談論起她的家庭,對於她的母親更是抗拒。
所以......就因為所謂的嫉妒,就要找人殺他的母親嗎?
喬月不?想這樣想。
可她又沒有任何的理由為他開脫。
哪怕這場車禍是意外,但他藏起喬月手機不讓她看?消息的行為,已經惹怒了喬月。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喬月並不會計較。她對江如?秋一向縱容,可涉及到親人的問題上?,喬月並不想妥協,也不?能妥協。
他這......他這完全就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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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月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莫春紅時,馬上就紅了眼。
喬佳燕雖然嘴上說的不?好聽,但是一家人到底過了好幾年,還是有感情的,看?到莫春紅白了的兩鬢,眼睛也跟著紅了。
喬月仔細詢問了幾句,莫春紅已經過了最危險的時候,儘挑著好話說:“哪有老喬說的那麼嚴重啊!你們彆聽他瞎說,我被摩托車撞的,老了眼神不?好使,過路口的時候沒注意,這不?馬上就好了嘛!”
喬振國在旁邊道:“以後都要坐輪椅了還不?嚴重。”莫春紅瞪他一眼,喬振國立馬不再多?話。
喬月跟喬佳燕對視一眼,心裡皆有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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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月在家裡住了幾天,期間她並沒有聯係過江如?秋。畢竟了解他的秉性,用喬佳燕的手機給他發了一條短信。江如?秋或許是因為心虛,也沒有主聯係過她。
喬月本來想趁機冷靜一下,她離開臨安市後,再回想此前跟江
如?秋呆在一起的日子,總覺得不?真?實。
但家裡人開始打聽她的婚姻問題,喬月明確表示了厭煩的態度,他們還是依依不?饒。
比起被限製行,喬月更受不了最親近人對她思想的打壓。
來自老一輩人的思想,總認為女人這輩子最好的歸宿是嫁個好男人然後生兒育女。像喬月這樣年紀的女人,不?嫁人更是原罪。
雖然都是好意,卻壓的人喘不?過氣。
他們口中的女人,聽起來無非是個生兒育女的工具。
事實上?,男歡女愛本應該是充滿幸福的一件事情,提起來,給人的感覺也應該是四周灑滿亮晶晶的星星。
但是人為的給這件事加上?了重擔,便顯得不?招人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