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著牽動臉部肌肉。
感覺到痛,許風遲神色冷下。
因為知道晚上要搬家而雀躍一整天的情緒也驟然沉下。
轉過身,與林方娟四目相對。
許風遲沒說話。
倒是林方娟沒憋住先開口:“你得意了?”
“現在這麼多人喜歡你。大家都覺得你堅強、勇敢,還拿了全市第一,特彆厲害。”
“可謙重呢?!”
她看著許風遲,抬手,食指指著她,兩眼不知怎的紅起來。
“他什麼都沒做,隻是大膽說出自己想法,就被你和一群人汙蔑,說他心思狠辣,說他不值來往……”
“要不是你,本來他可以去市裡參加比賽的!就差一名!一名!”
在林方娟口中,張謙重無辜至極。
是許風遲心機深沉。
有那麼強的學習能力,平日卻藏著掖著,故意在他無意中說了些能鑽空子的話後攛掇大家孤立排擠。
卻又裝出副好性子,還給大家劃重點、幫忙建知識點體係框架……
分明平日不是在教室待著,就是去1班找何玲玲說話的人。
按理來說,本不該有多少人對她了解。
才一個上午過去。
便走到哪兒都能聽著幾句對她的誇。
——“那個許風遲人還挺好嘞,居然幫我們劃重點。”
——“是啊是啊!出題套路是什麼都摸透,真不愧是能考全市第一的學霸。”
——“突然好想她各科都去拿一拿全市第一……這樣我就每次考試都能拿到大佬透題”
——“同學你不是一個人!”
——“我也……”
踩著他上位,搶走本屬於他的光環、榮耀與機遇。
害他從校園男神淪落至困若廁蛆,到哪都被指指點點、麵露嫌惡。
就連隻是在同一考場考試,坐在前後位或隔條走道,都要皺眉,一副“真倒黴”模樣。
想起男生沉默麵對這些時的孤立無助。
淚便順著林方娟麵龐簌簌滾落。
談及張謙重時有多心疼。
抬眸,看向許風遲時就有多怨恨。
“你要真像班裡大家說的那麼善良勇敢,就正大光明和他比啊!”她憤憤道。
“彆拿數學一門欺負人,要比就比全科排名和總分!”
全場一片寂靜。
快下到下一層和準備下樓的人都止住步伐。
有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一臉莫名其妙看著自己前麵停台階上不動的人,輕拍催促:“同學?你站著乾嘛?走啊?”
然後就見對方轉頭,食指抵在唇上:“噓——”
又指指下麵,示意一起吃瓜。
乏味高中生活,也就靠這點奇葩發瘋八卦打發時間。
手輕輕按在傷口上,感覺到明顯的起皮與刺疼。
許風遲與林方娟平靜對視。
連續好幾秒的沉默。
衣衫摩擦聲都變得明顯。
“你以為我會說什麼?”
終於,她沉著出聲。
開口便是這麼句讓人料想不到的話。
“罵你?”
“感覺對不起張謙重?”
“還是應承你所謂的光明正大比一把?”
“但很可惜,我並不打算按你得計劃走。”
擺擺手,告訴徐青青自己沒事,許風遲往上走兩級台階。
與林方娟距離更近。
麵與麵隻隔十多厘米。
和暖氣溫中,冷靜沉著地說出令林方娟如墮冰窖的話。
“晚上英語考試結束後,我會請假驗傷、調監控和報警。人證物證都有,應該可以起訴故意傷害未遂,不接受和解。”
“希望你在爸媽收到法院傳票時,依舊對於自己喜歡張謙重和為他付出毫無怨言。”
眉眼彎彎,她笑得清甜:“祝你們幸福哦。”
能上高中,林方娟智力沒什麼問題。
推人隻是一時衝動。
事實上,動手那瞬間就已經後悔。
隻是礙於麵子,見那麼多人看,不肯立馬道歉,便乾脆將一直認為的許風遲心機之事說出。
本隻是嘴硬,不成想說著說著情緒上頭,竟激動得脖紅淚灑。
她以為,許風遲既然願意和大家分享經驗和押題,顯然是想立個好性子人設。
那肯定會順著自己話,對謙重當下處境表示不知與同情。
就算她罵自己或應下比成績之事,也隻會轉移注意力。
總之,無論許風遲怎麼做,樓梯上推人的事都會一了百了。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許風遲哪句都不應,一心追究責任。
“報警”兩個字剛落下,她便肉眼可見神色慌張起來。
“等一下!我……”
林方娟試圖喊住許風遲,卻見她毫不猶豫轉頭離開。
徐青青小心翼翼攙在旁邊,王智護在身後。
“疼嗎?我們先去醫務室吧,午飯讓王智去食堂打包……”
關心的話語漸遠,方才固滯再原地吃瓜群眾也再次流動起來。
徒留林方娟一人傻愣在原地。
直到這時,她終於醒悟,現實和是不一樣的。
彆以為自己多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