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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雨宮蓮走在前麵,拖著我的手臂,直到走到沒有人在的樓梯口,才對我說話。他似乎不擅長動怒,也不習慣嘮叨,站在樓梯口盯著我,掙紮了一會兒,隻說了一句。

“為什麼來我教室?”

“因為你說不要在學校門口等。”

“你不覺得在教室門口影響更不好嗎?”

“我讓你覺得丟臉了嗎……”

我自覺我收拾打扮整齊,行為舉止也不猥瑣。我低頭檢討我自己。雨宮蓮歎了一口氣,我聽到他書包裡麵的黑貓在笑。

雨宮蓮也不想多說,直接往外走。

我也跟上腳步。

“我得去做誌願工作,你就不要過來了。”

雨宮頭也不回地跟我說道。

“這是監管期的處罰嗎?”

雨宮蓮沉默了一會兒,發出一聲“嗯”。

所謂的誌願工作,其實也就是在學校裡麵幫體育社團收拾練習場。秀儘學園是體育高校,光是體育館也有三座,偶爾會被體育大學的練習生借用。光看那室內排球場,容下整個學校師生開校級大會也綽綽有餘。但是,現在就由雨宮蓮一個人收拾著。

這算是體罰嗎?

不被送進少年監管所裡麵的代價?

“每周做一次?還是每月?需要做什麼?”

我看到他開始把學校外套脫下來,身上穿著運動服開始撿球的時候,我也跟著卷起學校襯衫的袖口,心裡盤算著隨身帶一套運動服會好一點。估計做完之後,全身一定得起一身汗不可。

“擦球,整理器材,擦地……”雨宮蓮回頭看我把外套也脫下來後,表情一怔,“你在做什麼?”

“幫忙。”

“我沒有說讓你幫我。”

“我知道,我的耳朵也沒有聽到。”我學著他開始撿散亂在地上的球,說道,“我們早點弄完的話,可以早點休息,早點回家。”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我知道你和明智熟識。你也是來調查心之怪盜團的吧?”

雨宮蓮深灰色的眼瞳透著光,就像是海上濃霧裡燈塔透出的光芒,堅定執著。

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從不是這種處處防備的姿態。他和其他兩個同學站在一起的時候,更多的是透著安靜乖順的氣質。這也可能是因為他長了一雙清澈的杏眼,眼型圓潤,黑白分明,似乎永遠都不會有銳利薄涼,又或者狂氣傲慢的時候。

我覺得我被討厭了。或者說,我長著一張不被人喜歡的臉,讓人容易對我產生敵意。

“是的,我是來調查心之怪盜團的。”

“那我有什麼話都已經和明智說過了,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雨宮的手停放在籃筐旁,作勢要把我趕走之後,才能鬆懈下來做事的樣子。

我環視偌大的體育館,若有所思地說道:“那你有朋友會幫你嗎?這樣一個人收拾,得收拾到晚上七八點吧?”

“這應該不是由你來說的吧?”

“這個時候,你應該利用我才對。

當一個人處在劣勢的時候,最開始考慮的不該是對方是否是敵人,而是應該在想,對方能不能值得為我所用。”我說道,“我就當做你剛才沒有說過那些話,我們重新再來一次。”

“我不需要你幫。”

這是自尊心在作祟,還是沒有放下警惕心?大概是性格的關係。堅決拒絕時,雨宮的表情也沒有猙獰可怖,一副要嚇跑人的樣子,反而很平和。

“好,我聽你的,我不幫你。”我挑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說道,“現在快五點了,繼續說下去的話,你會乾不完這些活的。”

雨宮蓮被我的話噎住,像是也不知道用什麼話趕我走,於是他隻好埋著頭做事,而我在一邊聽音樂,一邊寫作業。直到透進體育館的光由燦金色變成橘紅色,我把筆放進練習冊上,放下手機,幫他一起收拾。

我觀察了一個小時,大概知道總體收拾的流程是什麼了。

這次我幫忙的時候,雨宮蓮一句話也沒有說,把我當做不存在似的。

收拾完體育館後,雨宮蓮落鎖後,室外的太陽已經完全下山了,隻是天際儘頭還有一抹紅光普照。整個學校也安靜了不少。雨宮蓮抬頭說了一句“天已經黑了。”

“但之後的每天,直到秋分,都會一天比一天亮。”我才說到一半,注意到雨宮蓮凝視我的視線,補充道,“我說錯了嗎?”

雨宮蓮雙手插著口袋說道:“你這麼晚不回家,沒關係嗎你父母不會過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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