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小長假。
天氣況決定小長假的質量。
第一天就下起了秋雨。起初在市區裡麵還隻是一點一滴,濺在車窗上很快就暈開滑落，並不阻礙視線。安室透打開了自?雨刷，臉上掛著容說道：“落雨過後,一天會比一天涼了。不過好在明後兩天都是晴天。”
他也不指望著我們回答，說完之後,?打開了他車子裡麵的廣播音樂。我則坐在副駕駛位上，專心地看著天空的顏色。
不多時,背後響起了均勻綿長的呼吸聲。
我回過,看見江戶川亂步坐在後座上，上半身靠著車窗向，兩條腿架在後排座位,雙手抱著帽子正在皺著眉睡覺。哪怕睡著不舒服，他還是堅持在椅子上睡覺。畢竟這段自駕遊的旅程需三個小時,從早上出發,到中午的時候應該就會到。
“沒想到亂步先生也會一起，真的太好了。”安室透知道他在睡覺,不僅把廣播的聲音調低了,還刻意放輕自己的聲音。
我凝視著安室透的眼睛片刻，?把視線轉向車窗。
“心不好嗎？”
“沒有。”
“是因為梓小姐不能嗎？”
如果是放長假的話,店長一向是更願意花時間在家庭活?裡麵。所一開始,我也不指望著店長會過。可我一開始是榎?梓會一起過的前提下,才參加這集體活?。這倒不是我離不開榎?梓,單純隻是因為榎?梓可負責活躍氣氛,不會讓人覺得沉默是尷尬的代名詞。
我並不擅長聊日常。
“安室先生，生什麼病請假那麼久？”
大概從日?首換屆後，安室透臨時請假，加上之前排班,他有將近一個月沒店裡麵。
“其實也不是生病，隻是遇到很重的人生分叉。意識到可能是人生重的轉折點，我決定花時間自己冷靜地想一想。”
我有些驚訝他的坦白，於是說道：“所，現在回是想到了嗎？”
安室透眯著眼睛，燦然地了。
意?地，對話還挺順利的。
我突然想到這件事。
“綾小路，你後想做什麼？”安室透不放過現在的好氛圍，繼續說道，“你不是高二嗎？之
後就可能聊升學向了。所後也當偵探嗎？還是想當檢察官，亦或是律師？”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大概會當律師。”
“聽說你的成績不錯，應該可成功的。那你會想當出庭律師嗎？”安室透趁著等紅綠燈的時候，轉過看我。
我對此還沒有概念，比起這件事，我更好奇說道：“你知道哪家律師事務所下麵有咖啡館嗎？”
“你想知道的話，我可幫你留意。這應該不難，一般辦公樓都有咖啡館。”
“好。”我想了想補充道，“麻煩了。”
“不客氣。”
從市區離開後?是一路北上的高速公路。
雨也越下越大，天色也變得昏暗無色。為了集中注意力，安室透?不?和我聊天。我則在雨聲中慢慢升起了倦意。兩年間的學生生活讓我變得太容易鬆懈了。然，即使這麼想，我還是最後陷入了睡眠。
夢裡麵出現了很多的走馬燈。有十五歲那年在雨中和織田作之助一起處理雜務；也有故意避開太宰治耳目，在嘈雜的雨聲中，和阪安吾聊事；當然也有和中原中也接電話的記憶，還有離得不久前，我站在柯南道爾樓下，等著毛利先生他們……這一幕幕就像是不同的顏料混進了同一杯純淨水裡麵，渲染開如斑如絲，如絮如霧的色彩，最後變成了無?稀釋，越發濃稠的黑。
“……”
行車的連續顛簸讓我從深度睡眠裡麵睜開了眼睛。此刻，車子已經進入了深林之中，我下意識看向了手機時間，我竟然睡了一個半小時。
安室透不知道什麼時候放棄了開車，放下手刹，鎖住車門窗，隻有空調還在向?吹著風。江戶川亂步則跪坐在後座上，拉長脖子去伸手撈後車廂的零食。
“怎麼了？”
我們的目標應該是群馬縣的草津溫泉。
草津溫泉，兵庫縣的有馬溫泉和岐阜縣的下呂溫泉是日?有名的三大溫泉。草津溫泉又連續多年在日?排行第一，自駕遊的路線應該不至於偏入深山野林裡麵。
“導航導錯了路。從國道中段開始就走錯了。”安室透的表凝重，一邊說，一邊試圖用手機重新導出新的地圖，試圖定位現在的位置。
最近新修國道，導航沒有即時更新，很可能會順著舊路開到其他地去。
“哦，拿到了。”江戶川亂步自顧自地在後座已經撈到了一罐水果罐，左右擰不開，又把黃桃罐遞給我：“綾小路，幫我開一下。”
他倒是一點緊張的心都沒有。
那天關門後，安室透問江戶川亂步的行程，有訂下的旅館嗎？結果江戶川亂步隻考慮了到米花町，完全沒有想過住宿問題。我是沒有打算照顧江戶川亂步的飲食起居的，畢竟有人送他過的話，必然也會為他做好準備。我反倒可看看到底是誰一路護送他過的。
然，安室透卻打亂了我的安排。
聽說江戶川亂步沒有下一步計劃，安室透?儘地之誼，安排江戶川亂步去旅館住，直到長假臨，江戶川亂步都是由安室透負責照顧。現在江戶川亂步又跟著安室透溫泉村莊。
“現在應該不是吃東西的時間。”
“可是差不多也是午飯時間了。”
?麵的雨聲很大，連帶著深林裡麵樹葉撐不起留積的雨水一起滑落，整個車蓋上都像是冰雹砸落一般。江戶川亂步據理力爭的聲音也跟著響了起。
見我不給他開，江戶川亂步轉拿給安室透。安室透也沒有多說，很快就滿足了江戶川的求。
我低檢查手機的信號，大概是因為地處偏僻，又下暴雨，此刻根?沒有信號可言。?看周圍的環境，現在道路不清，光線昏暗，也不知道有沒有迷路，貿貿然繼續前行，又或者折返都不一定是好決定，還不如先等雨停，反正也不急於一時。
不過，現在我是車上年紀最小的，還不至於輪到我指揮安室透或者江戶川亂步，隻是在假裝為尋找信號努力著。
估計是見到前座兩人都在測試信號，沒有人分神理會他，江戶川吃了好一會兒，開說道：“現在我們找不到路嗎？”
“暫時找不到。”安室透很抱歉地跟我繼續說道，“剛才已經走到國道292號了，草津溫泉也就10公裡遠，雖然不小心開錯了，多開了十幾分鐘，但附近應該也有其他溫泉村莊，我們找到有人住的地，就可把路導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