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血妙用(1 / 2)

什麼也看不到,漫無邊際沒有出口的濃黑。

一股溫熱的液體從眼眶涓涓流下,淌過麵頰流入口中,濃鬱的腥甜味兒。

謝爻心中咯噔一下,雙手按住眼眶,原本應是眼球所在之處空洞洞濕黏黏一片,眼睛被玄澤盜走了,卻沒有一絲痛感,無知無覺……

失了眼睛,他一時間竟也忘了慌亂,心中自哂,這穿書不足兩月,死了一遭瞎了一回,也不知這眼珠子還要不要得回……

正在此時,謝爻陷於泥潭的小腿肚子驟然一緊,冰涼滑膩的觸感讓他背脊發麻,縛在腳上之物猛然向後一拉,電光火石間他將手中白水劍往泥潭深處狠狠插去,才堪堪立住。

雖然沒被拖入沼澤,膝蓋以下已被勒得失了直覺,即使用靈力化作刀刃也割不斷糾纏之物,再如此下去,不光眼瞎這雙腿也得廢了不可。

都怪自己太草率,可原書中玄澤完全不會取人眼珠子啊!為什麼劇情走向又偏離劇本這麼多……

慌亂之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將腦中原本不屬於自己的咒決術法飛快過一遍,忽而心生一計,咬破指尖以血為媒,飛快畫下縛靈咒,泥潭中頓時紅光暴漲,他縛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己,如此便不至於被拖入沼澤。

謝爻眼睛看不見,隻得將全副注意力彙聚於耳朵上,確認了玄澤所在,白水破泥而出,挾著靈力化作一道銳利的殘影,朝斜後方疾疾刺去。

“唔——!”隨著噗通一聲水響,巨大的水花濺落,一陣淡淡的血腥味彌漫開來,電光火石間,白水已穿透玄澤的鎖骨,將他牢牢釘在赤紅的石柱上。

“謝某今日不請自來,唐突之處還請見諒。”謝爻合上眼簾,黏滿鮮血的睫毛簌簌而動,他忍住腿上撕裂的劇痛,強做鎮定道。

玄澤乃鮫族,通人情曉人語,他冷哼一聲:“好個不請自來,倒把我這個主人釘柱子上了。”

“多有得罪,謝某是想來此求一物,怕玄澤……公子不答應,隻得出此下策。”謝爻頂著一張血淋淋的臉,擺出一副氣定神閒談條件的模樣。

玄澤哂笑:“哦?好說,謝公子可願意用這對眼珠子和這雙腿換?”

“……”謝爻無語,自己不過是客套客套,這小鮫物還得寸進尺了,一句不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做夢!”少年的嗓音破空而來,沉冷肅殺,讓人不寒而栗。

謝爻怔了怔,眉頭微蹙:“硯兒?”

朝夕相處了這許多日,謝硯的聲音他自然不會認錯,可這冷厲又壓迫感極強的語氣讓他覺得分外陌生。而且自己囑咐過讓他在石林入口處等候,怎如此不聽話擅自跟進來了……

“九叔,這……”謝硯看到泥潭中滿臉血痕狼狽不堪的九叔,心頭一沉,渾身不受控地顫抖,神誌瞬間清醒了大半,額間的夕蓮印卻越來越濃,正要衝過去——

“硯兒,你暫且彆過來,這泥潭裡有吞入的妖物。”雖然看不見,謝爻也能猜出他想做什麼。

謝硯卻充耳不聞,隨著一陣嘩啦的水響,謝爻知道這個小崽子已跳入了池沼,嘩啦嘩啦正朝自己靠近。

“九叔,你的眼睛……”溫暖乾燥的手撫過滿是血汙的眉眼,胡亂擦掉血漬與泥水,抖得不成樣子。

“諾,那家夥拿走了,”說罷朝玄澤所在之處揚了揚下巴,勉強勾起唇角:“沒事,不疼,待會我取回來就是。”

見謝硯久久不語,謝爻看不到對方的神情,隻覺他按在自己麵上的手抖得厲害,微微蹙眉道:“怎麼?如今我的麵目當真如此可怕?”

謝爻一直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兩個血肉模糊的眼窟窿實在太暴力美學了,嚇著孩子咋辦……

謝硯不答,片刻沉聲道:“九叔,借白水一用。”

“誒,你可彆把玄澤殺了,留著有用。”謝爻本擔心如今的謝硯遠不是玄澤對手,但想著玄澤已受了重傷,而謝硯身上散發的冷厲之氣定是鬼血作祟,此時戰力絕對逆天。

話說回來,書中情節本是沈昱驍要殺玄澤,謝硯開口挽留,為何到了自己這裡反過來了呢……而且自從謝硯出現後,玄澤竟一直閉口不言,空氣裡的肅殺之意也淡了許多,謝爻看不見,自然不曉得此刻玄澤已將獠牙收起,一副瑟瑟發抖的可憐模樣晃著魚尾巴。

僅一眨眼的功夫,入石三寸的白水劍被隔空拔出,玄澤的肩膀頓時鮮血直冒,身體滑落水中動彈不得,赤紅的泥水灌進傷處,疼得他麵色蒼白卻不敢言語,望向謝硯的碧色雙眸滿是驚恐。

嗤嗤裂錦聲傳來,謝爻頓覺腳上一鬆,絞斷筋肉的撕裂感驟然消失。他愕然,自己拚儘全力掙不脫的桎梏,這剛習了入門心法的侄兒不費吹灰之力便迎刃而解?

謝爻一時無語,感覺此時謝硯的主角光環要比沈昱驍強大太多……

“少俠饒命,那雙眼睛我還他便是。”縱然雙目被挖,謝爻也能清晰的感受到玄澤深重的恐懼,心下疑惑,這玄澤雖說被自己紮了一劍,卻也是上古凶鮫,素來桀驁難馴,怎的謝硯一出現他就變了副模樣,低聲下氣儼然一隻乖乖待宰的魚?

說好的呼氣為雨吸氣為嘯呢……

“謝某可否再討要一匹鮫紗?”看他服了軟,謝爻自然緊追不舍。

“謝公子可以隨便挑,想取多少便取多少。”

“……”前後態度反差太大謝爻一時接受無能,仔細回想原書內容,才隱隱記起謝硯身上的鬼血似乎天生具有驅邪鎮凶之效,但這項技能後期才顯現,且作者隻是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