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試歸來(2 / 2)

他自然曉得這是謝硯不動聲色的善意,頓了頓又到:“對了,今夜練完劍,過來找我罷。”

狹長的眸子亮了亮:“好!”

……

天在水乃東域仙酒,要想喝到,隻能去長樂坊。

亥時一刻,謝爻剛沐浴罷,便聽到極克製的叩門聲,邊披上中衣邊應道:“進來罷。”

謝硯推門,就瞧見九叔衣襟半敞的模樣,從鎖骨到胸口的皮膚被熱水燙得微紅,呼吸一滯,話到嘴邊忙咽了下去,喉結滑動。

“你坐一坐,稍等片刻就好,”謝爻自然沒在意對方的視線,不慌不忙係上衣帶:“洛公子那事,你同音兒講了?”

“嗯,音兒倒沒有太大反應。”謝硯回過神來,雲淡風輕應道,坐下來喝了口冷茶。

謝爻披上外袍,嘖了嘖:“丫頭大了,心思難猜透。”

頓了頓,笑:“還是硯兒你,讓九叔放心。”

屋中燭火晃了晃,映得謝硯神色模糊,嘴唇微動,終究沒言語。

禦劍出了長樂宮,深夜的海麵上漁火似流螢,謝硯站在九叔身後,遲疑片刻,朝他捱了捱。

“硯兒,可否求你幫九叔一個忙?”正好借禦劍之機,提無樂塔取劍之事,自然,不能直說那是他的劍,否則就解釋不清楚了。

“九叔請說。”謝硯毫不遲疑。

“嗯,無樂塔頂封印著一把上古凶劍,流火。”謝爻趁故作漫不經心道。

“九叔是讓我把劍取回來?”流火劍,傳說中的魑魅之劍,凶邪異常,能吞噬人的神魂。

“沒錯,”謝爻語氣淡淡的,在夜晚的海風裡給人一種冰冷又篤定的錯覺:“流火雖為上古凶劍,若是你的話,可取得。”

“好,此番我定不讓九叔失望了。”謝硯一字一字道,極為鄭重,早已下定決心,若取不回劍,便沒臉活著回來見九叔。

“嗯,九叔信你。”謝爻打心裡認為謝硯不會失敗,他的劍,總該是他的。

隻不過他沒料到謝硯答應得這麼乾脆,連因由都不問,謝爻準備的一堆歪理爛在肚子裡沒處說。

行了半個時辰,百米之下街市燈火如晝,好不容易尋了個僻靜處飛身下劍,兩人慢悠悠地擠進夜市人潮中:“硯兒,你跟緊,可彆丟了。”

說著還像牽小孩般拉過他的袖子,謝硯怔了怔,唇角微揚:“九叔,我不是小孩子了。”

“是,過了子時,你便十六了。”謝爻笑微微地轉過頭,正好此刻他們頭頂炸開一朵煙火,斑斕流光映在麵上:“正好,可以做壞事了。”

謝硯呼吸一滯,不知是因為這句話還是這張臉,一顆心在腔子裡狂跳不止。麵上火燒火燎的,幸好這夜煙火繁華,流光掩蓋了他臉頰的紅暈。

謝爻說的壞事,自然是上長樂坊,看美人,喝酒。

因為他自身……的緣故,去這種地方最多好奇瞅瞅然後買幾壇子天在水,可正處於年少血氣方剛的謝硯就不好說了,如果他真想嘗嘗姑娘的滋味,謝爻也是不反對的,應該說如此對他更有利,進一步扳直了……

“這便是,九叔說的壞事麼?”叔侄倆站在長樂坊門口,陣陣香風熏來,讓人有些飄飄然,謝硯卻一臉雲淡風輕事不關己。

“咳……天在水,隻有長樂坊有售。”被侄兒這麼一問,謝爻反倒不好意思了。

謝硯淡淡的看了眼紙醉金迷的長樂坊,淡淡的看了眼九叔,淡淡的開口:“嗯,九叔稍等,侄兒去取。”

“我與你一道兒……”

“此等小事侄兒來辦便好。”此時的謝硯一改往日恭敬乖巧的形容,語氣裡有一絲不容置喙的霸道。

四目相對,狹眸驚起一絲波瀾,黛藍的深處似有暗潮洶湧,謝爻莫名打了個寒顫:“可是銀子……”

“侄兒身上有。”

“……”這小子難不成有備而來?思及此,瞬間恍然,笑道:“得了得了,你去罷,九叔找個茶館等你。”

心中好笑,看來這侄兒是想做壞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