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溫水煮蛙(2 / 2)

“哪有,來了這麼久,我都沒看到有比我們音兒好看的姑娘。”他沒胡說,全書顏值擔當謝硯可不就在洛川麼。

謝音笑紅了臉:“九叔逗我開心。”

沈昱驍朗聲一笑,意味深長道:“謝前輩哄姑娘的功夫了得,晚輩受教了。”

頓了頓,又轉向一旁沉默不語的謝硯道:“阿硯,我可有些替你擔心了。”

“勞沈兄費心。”謝硯淡然道,也端端正正放下碗筷,摸了摸懸於腰間的白水劍。

謝爻看了看陰陽怪氣的沈昱驍,又瞧了瞧毫不動容的謝硯,一臉懵。

去無樂塔的路上,遇上了洛以歡,她身著素衣騎在白馬上,做男兒打扮,一頭烏發鬆鬆束在腦後,姿容風儀當真讓人移不開眼。

不過平心而論,就相貌,還是無人能及謝硯。

謝音驀然紅了臉,笑盈盈地揚起手打招呼,毫不矜持:“洛公子!”

洛以歡勒緊韁繩回過頭,朝他們一行人微微頷首,目光在謝爻身上停駐了片刻,才收了回去。

謝爻也回以頷首之禮,低頭對身側的謝音耳語:“音兒,你也瞧不出洛以歡是姑娘麼?”

“咦?是麼?”謝音搖頭,卻也沒太糾結此事:“不也挺好嘛。”

一語方畢,謝音便小跑著迎了上去,洛以歡莞爾,伸手將還是小女孩子的謝音抱上馬背,朝無樂塔疾馳而去。

“……”三個大老爺們站在風中,一時無言。

謝硯先前麵色有些晦暗,看到謝音與洛以歡疾馳而去,又釋然了。

“前麵的路我就不送了,等你們好消息。”眼見就要到無樂塔,謝爻這個送親戚孩子”高考“的兼職家長,總算可以功成身退了。

“九叔,等我。”謝硯一字一字道,沉重堅定。

“嗯,等。”

謝硯本命流火劍,不僅能助他提升境界,纏繞在劍身上的煞氣對尋常修士來說是催生心魔的凶物,對謝硯而言卻是製衡鬼血的良藥,後期鮫綃抹額壓製不住,全憑這流火劍的煞氣。

所以,勢在必得。

兩日後,謝爻買了匹吃靈草長大的玉花驄,朝東南方向慢悠悠騎去。時至夏末,天氣已不似先前那般熱,如今沒有那幾個少年人圍在身側吵嚷,兜裡又有花不完的銀子,謝爻心中歡喜愜意,想來穿書已過大半年,謝硯一直跟在身邊,這種孤家寡人的清閒時刻甚為難得。

誰人小時候沒有遊曆四海的情結?好不容易穿書成了靈力高強的修士,卻被“棒打鴛鴦”這種狗血上不得台麵的任務牽絆,謝爻深覺對不起這一身修為,這一個月難得清閒,即使白水劍不在身側,不能儘情斬妖除魔魂狩衛道,去鄰近的市鎮藥穀走走逛逛,順手清除一些不安分的小妖小怪,也十分瀟灑自在。

不到半月,謝爻便跑了七八個城鎮,東域富足,民間各種仙器靈藥交易繁盛,謝爻不愁銀子,一路走一路買,從騎馬換成了馬車,又從馬車換成了貨船,活像販賣仙器的商販……

眼見再買下去就要帶不回無冬城了,才堪堪收手,走水路慢悠悠地往回趕。

可歸途上他卻愜意不起來了,總隱隱約約覺察到一股子陰煞之氣,忽近忽遠,如影隨形。因白水劍不在身側,自己又不是身體原主,咒術的威力總打了些折扣,謝爻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每覺出異樣便點燃顯魂符進行查探,卻總查不出任何不妥。

或許是自己疑心太重了些,越良乃長樂宮地界,魑魅魍魎禁忌之地,陰煞之物怎敢靠近……如此安慰自己,心中卻越發不安。

這日下起了瓢潑大雨,落了夜,船隻泊在仙萊鎮郊外的碼頭上,雨勢大,船身晃蕩得厲害,桌案上的油燈好幾次險些摔在地上,艙內靈藥仙草怕火,謝爻遂揮滅了燈,船內黑壓壓一片。

他剛褪下外袍躺在榻上,忽然渾身一凜,眼皮驟然抬起,黑暗中雙目炯炯,下意識摸向腰間懸劍處,卻是空空。

他坐直身子屏住呼吸,從衣襟逃出一張顯魂符,以靈力點燃,幽藍的火光浮在潮濕的空氣中,毫無波動。若周遭有凶煞靈體,顯魂符的火光因該是幽綠色的……

又是毫無動靜,難道真是近來自己中了邪疑神疑鬼?

正當他驚疑不定時,艙房的門急急響了三聲,咚咚咚,混在呼啦呼啦的風雨聲中,詭異而突兀。

謝爻將靈力彙於掌中,心弦繃得極緊:“找誰?”

謝硯接過酒壇悶了一口,麵上仍無什麼變化,謝爻蹙眉:“怎麼,這天在水不好喝?”

“侄兒第一次喝酒,也不知好壞。”

“……你先前當真沒喝過酒?”謝爻扶額,原來是個“雛兒”,萬一要是醉了,還不得自己把他背回去……

謝硯搖頭:“先前不沾酒。”

“咦,那你上次在水榭,還拿得那麼順手,”謝爻嘖了嘖,他自然不曉得謝硯想喝那酒,是因為他喝過……片刻又笑道:“第一次喝酒,就是天在水,以後你的口味可養叼了。”

謝爻剛想打開另一壇酒,謝硯就將自己喝過的遞了過來:“九叔喝我的。”

“也好。”謝爻沒多想,接過壇子就是一大口下肚,酒香清冽尾淨餘長,不禁讚了聲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