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見林如海(1 / 2)

“小女參見王爺, 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賈瓊揖手半膝拜倒,想著封神前那些修士也一樣要拜武王,心中平衡一些。人間才是三界文明的根基。

軒轅清收了書, 麵容一派清冷,打量了她一會兒。今天他那侄兒偷偷來和他碰麵時, 除了說他暗訪的情況以及之後的分頭行動, 還提起了她。

“出門在外, 不必多禮。”

“謝王爺。”

“你去見他了, 所以明白了?”

賈瓊麵上恭恭敬敬:“王爺放心。明日我就和公孫白快馬加鞭趕去揚州。其實以王爺之英明,不用小女效力也能馬到功成,隻不過姑父是文人,文人彎彎繞繞、瞻前顧後的,公孫白一個陌生人上門去,他隻怕不能這麼快就相信了。這才有小女能效綿薄之力的機會。”

軒轅清輕笑一聲:“好呀, 你願為本王效力,本王很高興。”

賈瓊道:“我……小女雖然喜歡玩了一點, 但是也知道輕重。家父在家時也曾說過, 王爺的英明賢達在皇家王爺中是屬一屬二的,王爺所為都是為社稷百姓著想的大事。王爺用得著小女, 是小女的榮幸……不過, 小女想求王爺一件事……”

軒轅清本是有些好奇, 可是聽她說的這些話又不禁好笑:“以你的武功,還有什麼事需要求本王……”

賈瓊道:“王爺明鑒, 小女雖是習武之人,但自幼熟讀大夏律法,萬不敢犯了刑律。所以,這世上有很多武功辦不到的事。”

“哦, 那本王倒是好奇了,是什麼事?”

賈瓊道:“等王爺大功告成,皇上定然會龍顏大悅,更加看重王爺。王爺能不能……幫我爹爹向皇上討個恩典?”

軒轅清道:“什麼恩典?”

賈瓊道:“我爹爹襲爵十幾年了,現在都四十有五了,還沒有在榮府內住過一天。我爹不敢要回自己的家,可是一麵又做不到四大皆空,我覺得爹那樣子又慫又可憐。我從小被大堂姐看不起,因為我是大房的,又是庶出。幼時每個下人都說大堂姐是天上的天鵝,我是地上的癩/□□。我就想當幾天一等將軍府正正經經的大姑娘。還有我們太太,雖然不是我親娘,可是夫慫妻賤,她在滿府上下就更沒有臉麵了。太太待我不薄,我雙生妹妹又記在她名下,我就想讓太太當一回自己的家,妹妹不也高興嗎?二叔二嬸掌管榮國府十六年,我猜公中也被掏鳥蛋一樣掏得差不多了,就算是空殼,我們一家子好歹進去住一天,不枉我爹當了十幾年的一等神威將軍。”

軒轅清默然半晌,說:“你爹住不進自己的府邸……可是你家老太太的安排?”

賈瓊點了點頭:“我知道孝道大過天,皇上心憐老太太……王爺若是為難,那不如為我家請道讓爵的聖旨,索性就遂了老太太的願,把爹爹的爵位讓給二叔。將來我可以跟公孫白一樣在王爺帳下聽候,若王爺當上大元帥,以我的武功可以當將校。我的軍功夠封個一等將軍時,請王爺恩典,將爵位封給我爹爹。”

軒轅清道沉默了一會兒:“你當朝廷爵祿是兒戲嗎?”

“不是……我就是對家裡那團亂象看不過眼。王爺見識肯定勝我百倍,要是您覺得這不妥,那……當我沒求過王爺。我就不打擾王爺休息了,我明日一早就走,無法向王爺辭行。”賈瓊開始時還一口一個小女,到後來就不知不覺說我了。

軒轅清也看出來了這人本性善良可是性子頑劣又高傲。侄兒擺明了要這個人,也不知將來會是什麼景象,軒轅清也暗自好笑。

“好,倘若你……差事辦得好,你的心願也不是不可能達成。”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小女告退!”賈瓊朝他揖手,後退三步到了門邊才轉身離開了軒轅清的屋子。

賈瓊回到屋子,不由得勾了勾嘴角,暗想:如果四王爺最後成為勝利者,他在納賈元春之前可得考慮清楚了。賈元春不能代表大房,他抬舉賈元春就等於打她這個武藝高強有利用價值的賈家大房女兒的臉。沒有賈元春封妃,後麵的禍事也可以蝴蝶掉了。

賈瓊回屋後,交代緋月一些事誼,就和衣睡下。

寅時四刻就起來,緋月侍候她洗漱,看到賈瓊脖子上掛的“龍鳳呈祥”玉佩,道:“姑娘這玉上的絡子該打個新的了。不然絡子斷了,這無價之寶丟了豈不可惜?”

因為“忠義親王送的”玉佩的王氣利於她吸納靈氣修煉,所以賈瓊一直貼身佩戴。

“我記得你昨天在集市上買了打絡子的線,給我一些吧,回頭我有空就打一個。”

緋月從自己的包袱中取出紅色、青色、玄色三種線來:“姑娘要紅色的嗎?”

賈瓊愛穿紅裙,無論是東院的下人還是玄真觀的小道士都知道,也沒有人能把紅裙穿得比她更漂亮。

賈瓊看看這玉佩,想了想:“要黃色的吧。”

緋月嘻嘻一笑:“姑娘今兒怎麼愛黃色的了?昨兒還特意買了黃色的菊花和茱萸香包。”

賈瓊一把接過黃色的線收起來笑道:“這不重陽快到了嘛!到了清明,沒準我喜歡綠色呢。”

賈瓊收拾完後,知道這會兒客棧還沒有開門,真接從窗戶上跳了下去。寅時末刻,天還未亮,縣城街道不見人跡,隻有雞犬之聲。

縣城城門未開,賈瓊利用風符加持飛過城牆,這才落地歇歇。她的法力雖然不要錢,可是還要奔波一整天,她得節約一些精力。

沿官道走了半刻鐘,已到十裡亭附近,忽聽馬蹄答答聲,一騎飛來。

晨曦下一騎白色的高大駿馬,馬上騎著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男子,正是易了容的軒轅起。

軒轅起要拉她上馬去,賈瓊卻因為他昨天說了那樣的話,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麼沒給我備一匹馬?”

“昨天那麼晚了,我到哪裡去買馬?況且尋常的馬哪及得上踏雪?”

賈瓊這才上了馬去,軒轅起拿了一條麵巾給她,賈瓊不想戴。

“你這樣子太打眼了。路上不要引起敵人的注意。”她就算穿著男裝也太漂亮了。

“小白不也打眼嗎?你讓它也戴個麵巾?”

“我在它身上畫了些雜毛,天亮了,你就瞧見了。”

那白龍駒聽到這裡就嘶昂嘶昂地叫,像是在抗議軒轅起醜化了它,賈瓊這時才消除了心中的尷尬。

“哎呀,小白是雜毛馬了,去一趟江南也勾搭不了漂亮的江南母馬啦!”

軒轅起笑道:“江南的馬都不夠神駿,踏雪不喜歡。”

“西域的‘名門閨秀’看慣了,這江南的‘小家碧玉’也彆有風味。你說不要小白就不要了?你又不是小白,怎知它的心思?”

軒轅起隻莞爾一笑,瞧她戴好麵巾,環住她的身子抓著韁繩:“駕!”

小白撒開蹄子疾馳,賈瓊因為慣性往後一仰貼在了他胸膛上。賈瓊努力坐挺身子,她雖然沒有學過騎馬,就全當這是當年的鴻鵠鳥的背。

隻可惜賈瓊現在身子還未長成,也沒有當年仙體的素質,覺沒有睡足,早餐還沒有吃,肚子空空,感到泛力。

往他身上靠一靠吧,肯定省力氣……她馬上又否定了這個選項。

他昨天鬨了一通,她沒有答應同他好,可是今兒就往少年懷裡帖去,豈不讓他看輕了去?

賈瓊一轉念:這是古代弱質女子的男權思維,本姑娘又不是那種“望君垂憐”的嬌弱美人。本姑娘雖然今生是凡人,可要是瞧上了哪個美男子,用搶用騙的將他搞到手有什麼大不了的?美男子敢看輕了她,她打他一拳,就問他重不重!他一定會說“中!”

可賈瓊仍覺得靠上去有所不妥,哪裡不妥,她一時之間“隻緣身在此山中”也說不清楚。

靠還是不靠,這是一個問題!賈瓊就此陷入了哈姆雷特式的煩惱。

因為他們出發得早,且經過淮揚一帶的人更習慣走水路,所以官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小白馱著兩個人也絲毫不見疲憊,越跑越是神勇。

太陽從地平線上探出了一點兒腦袋,東方天際霞光萬丈,讓人的心情也清亮起來。

秋季清晨的霧氣如絕世仙女身上的紗裙,隨著晨風飄飄蕩蕩,籠罩在大地的草木上。

跑了一個時辰左右,到了一個供旅人休息的亭子,軒轅起才停馬休息。

他取出乾糧和水給她,賈瓊因為蒙著麵巾不方便,忽生奇想,從空間袋中取出一把金剪刀。

她幾下子將麵布裁剪,挖出了兩個眼洞,然後覆在自己上半張臉上。

軒轅起不由得怔怔瞧著她,賈瓊嘿嘿一笑:“像不像佐羅?”

軒轅起道:“左羅是誰?”

賈瓊哈哈一笑:“是西洋西班牙國的一位大俠。”

此時架空清朝,本朝往西洋貿易往來頗多,如王熙鳳祖上還是掌管與西洋的貿易的。軒轅起卻想起賈源賈演兄弟手上帶出了火器先進的軍隊,可見他們家對西洋之事了解頗多。

“你知道的也不少。”

賈瓊笑道:“西洋的大俠蒙麵時是蒙眼睛的,而我們中原的大俠是蒙嘴巴鼻子的……”

軒轅起蹙眉默想一會兒,也不得解:“他們為什麼蒙眼睛?”

“西洋有一種蒙麵舞會,就是年輕的男子和女子蒙麵參加一個宴會跳舞。如果蒙的是嘴巴,那麼呼吸和吃東西就不方便了。而且西洋人有吻手禮和吻頰禮,就跟我們的揖手禮一樣,他們的嘴巴蒙著就不方便見禮了。”

“舞會?就是……西洋人到現在還跳舞求偶?還吻……這亂相還跟先秦時一樣?”

賈瓊不由得一多汗,她說的西洋蒙麵舞會,他自動想起先秦時期先盛行的男女找露水姻緣的篝火舞會了。

那時候男男女女金風玉露一相逢,在野地裡共度良宵十個月後,一個孩子就呱呱落地了。

推崇禮法的孔子好像也是野/合來的……

軒轅起歎道:“西洋雖然火器利害,但是其它方麵還很原始……”

賈瓊抽了抽嘴角:“不還有鐘表嗎?何等精巧?還有西洋火銃,一個訓練半個月的士兵能輕易戰勝幾十年的武道高手,這何等可怕?如果他們打我們,我們拿血肉之軀擋得了他們的先進火器嗎?古話說得好,君子性非異也,善假於物也。”

軒轅起說:“你不是玄門中人嗎?”

“玄門中人利用的天地的暗能量,也要假借器物。”賈瓊咬一口大餅,專注吃飯不談了,實在餓得緊了。

軒轅起卻在一旁默然不語,也不吃東西,不知在想什麼。

休息了兩刻鐘,兩人再次駕馬趕路,到了黃昏時分,兩人居然已抵達揚州。寶應到揚州兩百多裡路,被小白輕鬆拿下,果然是日行千裡的大宛名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