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金釵之年(2 / 2)

“三元五臘”是指:正月十五日上元天官節,七月十五日中元地官節,十月十五日下元水官節。正月初一日天臘,五月初五日地臘,七月初七日道德臘,十月初一日民歲臘,十二月初八日王侯臘。

上至皇帝公卿,下至平民百姓都會在三元節祭祀打蘸祈福。道經稱:天官賜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

崇德帝因為賈敬的緣故,雖不妄求長生不老,卻是篤信了道教,他就想這世間有沒有比賈敬的道法更強的人,能讓他活得更久。

當今天下玄門名氣最大的就是崆峒派、茅山、張家等派彆了。從前他們總是很神秘,朝廷與他們關係也不緊密。現在賈敬的玄真觀異軍突起,他們這回得到皇帝邀請就不擺譜了。

幾家多是掌門親來,崆峒派掌門身子不好就派了親傳弟子淩寒峰過來。

淩寒峰這個崆峒派真有傳承,他因為法力高強、青出於藍,就被師父派下山來參加盛會,劉遠秀是師父的侄子,跟他來見識世麵。

賈瓊在人前隻施展輕功,沒有用什麼禦劍之術(因為凡人肉身,無法化虹遁雲,也無法駕雲);淩、劉二人亦然。

一盞茶功夫,賈瓊引他們到了一座小山的山腳,這一帶土地貧脊荒涼,平日也人煙稀少,是個打架的好地方。

賈瓊找了一塊大石頭將母親、兄長的銘牌放在石下,從空間取出兩把隔陽傘,這種傘能在有效期內將陽精擋在傘外,可讓鬼日間行走。

李惠娘和賈瑚就險身出來接過了傘,他們的修為已能化出實體了。

“瓊兒,你怎麼跟他們約架呢。我看他們都是有道行的,你讓我跟他們說清楚吧。”

“妹妹,他們有兩個人,你隻有一個,可怎麼辦呢。”

賈瓊低聲道:“我聽我師尊說過,他們的祖師廣成子曾經上他的道場撒野,這會子廣成子的不知幾代的徒孫敢攔我的車駕,還不問青紅皂白對你們施降魔咒。新仇舊恨,不教訓他們一下,天下就沒公道了。”

(注:《封神演義》原著中廣成子三謁碧遊宮,他是全麵引發闡截兩教大戰的關鍵人物)

賈瑚不由得擔憂:“他們都好能耐的樣子,妹妹不如約了敬大伯一起對付他們。”

賈瓊失笑道:“你敬大伯那點道行忽悠皇帝還好說,論打架隻會拖我後腿。”

李惠娘和賈瑚隻得叮囑她小心,賈瓊卻讓他們躲遠一點,免得誤傷。

淩寒峰與劉遠秀已經等了許久,這會子他們倒是自恃名門正派,或者想著先收拾了賈瓊這個妖女,再收了那留連人間的鬼。

淩寒峰見她走近了,道:“倘若姑娘不行旁門左道,再跟我們賠個不是,這場冤愆我們就揭過了。”

賈瓊嗬嗬:“我自來不大度,你們主動挑釁,我非要揍一揍你們。你們要是輸了也可回去跟廣成子哭鼻子。”

劉遠秀拔出劍來,道:“師兄,這人不敬祖師,太過可恨。我就不信咱們聯手還打不過她一個女人!”

賈瓊笑道:“女人怎麼了?你們祖師不也打不過女人嗎?當年被雲霄娘娘扔進九曲黃河陣,削去頂上三花,若不是元始……元始天尊出麵,這會子就沒有你們了!”

淩寒峰本來沒有劉遠秀這麼急性子,但是賈瓊這話確實挑釁意味十足,淩寒峰也忍不了了。

雲霄勸賈瓊不要記著三千年前的恩怨,可是對於賈瓊來說才過了十幾年。

試想世間凡人,誰能做到前生被敲碎腦瓜子後才十幾年就心平氣和了的?誰又能大度當作沒發生過的?沒有經過封神榜消去怨恨的賈瓊現在不想殺人報仇,隻想教訓教訓闡教後世的徒子徒孫,她已經很大度了。

雲霄、碧霄不計較前塵恩怨,是被封神榜消去了大部分怨恨之氣,加上這三千年來另有曆練,自然看淡了。

賈瓊見到玉清派傳承的後人,卻難免就想抓起來揍一頓。

淩寒峰道:“既然如此,就得罪了。”

淩寒峰拔劍劃圓,未及進攻,又蓄滿的法力,賈瓊也拔出了寶劍,她卻私毫不裝逼,如她在洪荒時與人打架時一樣,提劍就衝。

淩寒峰在賈瓊逼近時,一劍劃出,那法力如排山倒海朝她壓來,而劍氣伴在其中,卻是朝她頸間劃來。那法力可以壓製對手的防禦速度,劍氣則是真正的殺招。

賈瓊縱身飛起,大袖飄飄、紅裙鼓蕩、墨發飛揚,雖然戴著麵俱,可是陽光灑在她身上便真是天仙下凡的氣勢也有所不及。

劉遠透看著這場麵,一時忘記助攻,隻定定瞧著她。

賈瓊禦劍在空中飛速捏訣,念道:“東方震木,急急如律令!”

那地方忽生出數條藤蔓朝淩寒峰撲上去,淩寒峰不由得大驚,縱身飛開。

賈瓊嗬嗬一笑,朝他一指,法力催出,那藤蔓上的刺都朝他急射。淩寒峰連忙揮劍擋下那些木刺,可是他這樣一滯,那藤蔓已抓到他的腳邊了。

“師兄!”劉遠秀驚叫一聲,提劍來砍淩寒峰腳邊的藤蔓。

賈瓊看他那大屁股露出來毫不設防,便朝她一指,藤條上的木刺朝他的大屁股射去。

“啊!!”劉遠秀捂著屁股尖叫。他想這刺有沒有毒呀?

淩寒峰的一隻腳已被藤蔓繞住了,他一手揮劍,一手取出一張火符,木上生火,藤蔓的攻擊才被阻住。

“中央艮土,急急如律令!”

賈瓊一訣再使出,四周土石不由得塊塊飛起,稀裡嘩啦朝淩寒峰和劉遠秀四周包圍。似乎隻要他們稍有異動,她就能將他們當場埋了。

忽見天空落下一道金光,一個道士從金光中步出,但見他身穿八卦紫綬仙衣,麵冠如玉,三縷青須,目光湛然。

那人大袖一揮,賈瓊以艮土力量驅使的沙土石塊都散落在地,賈瓊不由得退了一步。

賈瓊看了他好一會兒,那人朝他施了一禮:“三千年未見道友,道友還是一樣霸道的性子。”

賈瓊心底才有幾分害怕,但轉念一想,他敢朝現在身為凡人的她動手,兄長和姐妹不會不管的。

“廣成子,你們闡教三千年來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仍然喜歡惡人先告狀,完全不講理。”

來人正是廣成子,廣成子道:“是他們先不問是非朝道友出手,可是道友是什麼修為,何必跟幾個後輩計較?”

賈瓊道:“哎喲,你們闡教還記得不能跟後輩計較?你們殺人就是天數,彆人死了是活該;我隻是嚇嚇他們,想打他們屁股,就是以大欺小了?”

廣成子雖然護短,可是三千年前的殺劫已過,心魔已除,不至於對賈瓊起殺心。

廣成子道:“道友重修,難不成你兄長姐妹沒有傳過話給你嗎?你若一味與同道糾纏有何意義?”

賈瓊不由得沉默了,前年她就一再聽趙公明說過,人間有劫數,讓她光大華夏人族。

賈瓊太過貪玩,為人既不惡毒卻也絕非偉大光正的正派作風,時常做個好事都像是反派一樣。賈瓊本不是擔這種擔子的料,要不是他說起師尊的事,她根本不想理會。

聽“公孫白”說光大華夏人族就是打敗四夷。賈瓊覺得與神相關的大劫隻怕是要滅個國的,就如西歧滅了成湯天下而引封神大劫是一個道理。

她就想著等她長大後護著妹妹們都嫁個好人家,然後滅掉那幕後算計假家的神仙,就效木蘭從軍去。反正“公孫白”已在京營中擔任副將之職,她將來去他那當個校官還是能勝任的。

若是妹妹們沒有嫁時她就走了,她還真怕家裡被那神仙算計又走向老路:老爹草菅人命、老哥荒淫好色、嫂嫂插手人命官司、妹妹嫁給中山狼、表妹被賈寶玉氣死、賈玥出家為尼。

可如今她去從軍打勝仗滅個小國都不夠似的,不然廣成子出來分什麼功德呢?這份功業定然不小,才會他也湊過來。

廣成子叫了淩寒峰過來,淩寒峰驚疑不定地看著廣成子。

廣成子道:“我就是廣成子,你還不敢認嗎?”

淩寒峰忙跪了下來:“不肖後世弟子淩寒峰拜見祖師爺!”

劉遠秀也忙跪著爬過來,屁股上還巨痛,可也得忍著。

廣成子道:“你們難得下山,來了神京卻不知小心謹慎,不問清楚就想貿然捉鬼,如今遇上了祖師叔,你們毫末道行沒被打死都算你們祖師叔手下留情了。還不快給祖師叔賠個禮。”

淩寒峰和劉遠秀早就嚇傻了,祖師爺發話是為了救他們的命,他們哪敢不從?

“不肖晚輩有眼不識泰山,求祖師叔原諒。”

賈瓊不怕跟廣成子的徒子徒孫打,但自知現在是打不過廣成子本人的。既然廣成子這時不和她爭個你死我活,她本也不打算殺人,對方給個台階,她隻好下了。

“算了。也不必這樣稱呼我,我早不是從前的我了。”

廣成子微笑道:“道友既然如此說,該早日放下心魔才是。”

“又不是打在你身上,你當然說放下。”

廣成子一甩拂塵,閉了兩個後世弟子的耳目,才對賈瓊說:“當初道友等人將貧道投進九曲黃河陣中,那滋味豈是好受的?貧道已經放下了。”

賈瓊冷冷道:“我們都成那樣了,你們早解氣了,你們當然好說了。”

廣成子眼見難得她的善意,便說:“往事已矣,木已成舟,未來可期,這更重要。”

賈瓊才不再懟他了,他前頭的寬容豁達之類的聖母婊話述都是廢話,但這句話卻沒有說錯。

“行了,我現在又打不過你。我從來就沒有想過殺你在凡間的門人,你又擔心什麼呢?當年我在洪荒時殺的修士哪個不是先欺我,我才動手?”

廣成子微微一笑:“貧道從未懷疑道友。貧道下山是借這機會見一見道友,他日道友要謀大事若需要幫手,貧道幾個不肖後世門人可助道友。”

“我長在公侯閨閣,也就是保護一下親人,沒有什麼大事可謀的。”那功業讓她的壓力越來越大,可是她麵對廣成子哪裡能他讓怎麼乾,她就怎麼乾?

廣成子不以為然:“如今道友年紀尚小,時間還早著呢,到時候再說吧。貧道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