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出巡前夕(1 / 2)

賈瓊便命人收拾了原來鬨了張生的鬼的印書坊士人住的房舍, 搬了好些嶄新的用具是屋去布置。

賈瓊在京有些商鋪,但是這樣的生活區連通著印書作坊的有縱深的寬敞屋子卻不多。

賈瓊接了馮家人出了狀元府到王府小住,進一步認識了一下母族親戚。

馮千禧原來是李家的管事, 馮家兩個兒也是識字的,但是身為下人之子井沒有受過係統的士子教育。

賈瓊跟馮千禧介紹了這印書坊的來源,因為這事京兆府衙門的人都知道, 她就沒有隱瞞。

“晦氣都被我消除了, 若是現在這地兒不好,我也不會害外祖母和舅舅不是?

馮千禧自小侍候人和管事的,自然奉承道:“王妃說好,定然是好?原有什麼妨礙,王妃的鴻運一吹,也都吹散了。”

賈瓊笑道:“這印書坊的老師傅我都還供著,你慢慢琢磨, 可將書鋪重新開起來, 現在你自負盈虧。不過將來我還要舅舅幫我管新的印刷術的,生意定然會很大, 我可要占四成利。”

馮劉氏笑道:“王妃哪的話,他當了舅舅, 幫王妃管著印書坊也是應該的。”

賈瓊井不將這話放在心上, 說:“合作共贏才是長久之道。”

軒轅起左右瞧了瞧,這裡已經修葺得煥然一新了,笑道:“英華, 外麵涼, 帶馮老太太到暖閣坐吧。”

暖閣去年重新修整,她原來還想自己將來要這管印刷的事,在這邊可以休息, 現在給馮家人住也方便。

早前來收拾的人知道王爺王妃要來也早備茶果,這時才端上來了。喝了一盅茶之後,賈瓊說她就不送下人丫鬟了。

馮劉氏脆生生笑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王府的丫鬟來我們家可不成了往低流的水?她們隻怕會傷了心。”

賈瓊見馮劉氏說話做事也十分直爽簡單,井且不會因為這種人之常情就心生怨恨,能自然地接受客觀現實,比那暗戳戳的人更得她心。

賈瓊笑道:“我送的未必好,人心易變,萬一有拿捏東家的,那反而壞事。”

楊嬤嬤是個老人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還是娘娘想得周到,各家情況不同。娘娘真要送人來,我們隻得多禮讓一些,有時就不好做事了。”

賈瓊見楊嬤嬤明白她的意思,才笑道:“有時下人多了也不好,像我娘家府裡,原來二房當家,府內赫赫揚揚四五百人。”

馮千禧原是李家的管事,奇道:“那用得那許多?府裡也沒幾個士子。”

“那是二房占著榮府,我們家有什麼辦法?那時二叔不管事,王氏糊塗且愛自作聰明,底下的人吃酒賭錢,錢比士子還多。”

楊嬤嬤吃驚:“榮國府簪纓之家,規矩門戶怎麼如此鬆動?”

楊嬤嬤一生侍奉先李太太,家門規矩是極嚴的,府內的下人也不多。到了大房與二房分家,他們留在老家聽二房的話,李家下人就更少了。人雖然少,但是家風就嚴多了。

賈瓊才說:“估計因為糟蹋的是我爹的家,不是自己家吧。”

馮劉氏點頭:“是這個理。”

朱虹過來稟告:“舅爺家的行李都安置好了。”

賈瓊吩咐:“叫霓霜把東西拿來。”

不一會兒霓霜捧著一個匣子進來,賈瓊讓送給馮千禧:“當是賀舅舅喬遷之喜。”

馮千禧道:“王爺和娘娘已經賞了那麼多東西,我們都耗儘一生的福氣了,這實在受不起更多。”

賈瓊拍了拍匣子,肅然道:“正經的幫你們另立門戶,這一遭是應該的。但往後親戚往來,你們不思自立反而揮霍無度,莫來問我,古話說得好,救急不救窮。我還有一句話,不是很好聽。”

馮千禧愣了愣,說:“王爺和王妃大恩大德,我決不敢忘。”

賈瓊才輕笑道:“你們忘了這個倒沒有關係。你們好好過日子,咱們自然是斬不斷的血脈親戚。可你們或者你們親戚、下人要是借王爺和我的名頭作奸犯科的,若觸犯了刑律也彆來找我。”

楊嬤嬤站起身來,說:“王妃也是為我們好,一家一族想要綿延百年,理該防微杜漸。我們深受王妃大恩,雖然幫不上王妃,萬不敢作奸犯科連累王妃。”

賈瓊和軒轅起走後,馮家人在還未離開的王府太監指引下回自己的房間。前屋是書社鋪子的兩層樓房,後院連著印書作坊及幾間下人住的屋子。

各士人房間裡的床、櫃子、桌子都是新買的,櫃子裡塞著幾身綾羅麵料的冬衣和春裝,兩雙冬季的新鞋襪,綾羅和棉布每人都又另備了各自一箱。老夫人和馮劉氏還有賞了一匣子的金玉首飾。

老夫人感動莫名,又召了兒子、兒媳、孫子商議建馮家祠堂供奉祖先和“楚國夫人”的事。

這個時代,正經的家族都有祠堂,隻有當奴才的人才沒有祠堂。女子不入族譜,但是烈女或者有大造化的女兒是例外。

此時正月初八,普通百姓人家已經開始謀生了,馮千禧就請了匠人製作祖先和姐姐牌位、打造祭祀器具,還要畫出那當官的祖宗和楚國夫人的畫像來。

這忙前忙後就數日,這當官的祖先和楚國夫人的畫像比較難畫,隻好跟畫師描述父親容貌,讓畫師進行一些“想象”,且不細提。

……

卻說年節時,天天各家各府吃酒。初九日靖武親王府宴請宗室親戚,初十日又是四王府請宗室親戚,十一日三王府請,十二日五王府請,十三日六王府請,十四日八王府請。

後頭的還沒有輪著,就到了元宵節,宮中張燈結彩,熱鬨了一回,第二天上午,軒轅起便去巡營了。

軒轅起會把京營的日常工作大體上交給史鼏領著八個軍的指揮使來負責,要訓練能打仗的軍隊,史鼏也是宿將,自可獨擋一麵,

賈瓊幾日在府裡半天練功或整理文稿,有時受太上皇召見,她得去上陽宮傳授煉丹,或者給他的道童們講一講道藏。

不知不覺便到臘月二十四日,上午給太上皇的道童人傳了些基礎功夫,下午出宮前賈瓊到了皇後那,給皇後和各位妃嬪送養顏丹和調補的藥丸。反正得陪太上皇煉丹,那就練實用一點的丹了。

隻不過太上皇也抱怨,害他記得好幾個適合女人服用的丹藥方子,他又不是要當婦科大夫。

乘輦出宮時,皇帝派人來傳她在禦花園覲見。

皇帝正在臨太液池的“聽風樓”中裡,斜倚在軟榻上看著一卷書,身上蓋著虎皮毯子。

賈瓊聽軒轅起的以後對皇帝要恭敬一些,不能亂了禮數。想著封神之後自己和紫微大帝的現實落差,她也就大禮參拜了。

他有些意外,愣了一會兒,才說:“你怎麼這麼規矩了?”

賈瓊想了想說:“兒臣從前不懂事,現在長大了。”

“娉婷嫋嫋十三餘,確實不小了。”

賈瓊不回應這一句話,皇帝又說:“後日正逢你生辰,左右還未春耕,朝廷還不忙。在宮裡擺些了席麵,給你體體麵麵的辦了吧。”

賈瓊訝然,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父皇,隻是小生日,不用這麼麻煩的。”

“哪裡麻煩?你是壽星,隻管進宮來吃席就是了。”

賈瓊才說:“可是……兒臣想在府裡小辦,便可以請外祖母家的人。”馮家人不是貴族,哪有資格參加宮宴?

皇帝默然一會兒說:“要不打發你那舅舅去內府當個小官,他原是李家管事,通曉庶務,該當得了。”

“父皇,兒臣可不是為他們討官兒做。父皇的官位該給有功有能之人,我舅舅原是一個奴才,現在已經是暴發戶了,要是再當了官兒,會生禍事的。”

皇帝淡笑:“內府和前朝是不同的,哪有這麼嚴重?”

賈瓊仍然推辭:“兒臣是認真的。他在外頭給我管印刷廠,給我經營書社,創造價值,自食其力,這有什麼不好的?父皇真賞我舅舅做官,回頭老太太得為二房的人來煩我。”

皇帝道:“你家人都沒有職位,難免被人輕視些。如今還好,尚若子朔當了太子呢?”

“那父皇不要冊立他為太子。反正他就擅長帶兵,不擅做太子。”

“可是朕的江山總是要傳給他的,為了社稷,倘若將來需要他納妃,你能賢惠一些嗎?”

賈瓊暗想,難不成皇帝已經看中誰家的女兒想指給子朔,這時才突然說要給她舅舅封官,以示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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