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隻有兩子,次子夏成拓戰死一事始終是她心裡一塊無法彌補的痛處。
所以平日裡無事她都喜歡在佛堂禮佛,或是去寺廟裡住住,好像這樣那心才能靜下來。
崔氏去了正院的時候夏老夫人就是正在禮佛。
崔氏在老夫人的花廳裡等了小半個時辰才等到夏老夫人出來。
夏老夫人出來時,崔氏正滿臉心焦地在花廳裡走來走去。
夏老夫人看她這樣子皺了皺眉,待坐定後就問道:“是家中發生了何事?”
崔氏打理中饋打理得很好,平素從不會拿家中瑣事打擾她。
能讓她這麼焦心地跑過來尋自己,夏老夫人擔心是家中哪個孩子出了什麼不好的事。
崔氏忙道:“母親,是珠兒那邊。”
說著她就將女兒夏明珠在回長公主府時,在公主府大門口遇到“燕王府的姑娘”,被其欺負,孟嬤嬤被掌摑一事給稟告了。
說完崔氏就道:“母親,這燕王府的姑娘雖然身份尊貴,但也太過蠻橫無禮,上門作客,不自報家門,一言不合就先掌摑珠兒的乳嬤嬤,這看著不像是來作客,倒像是來找茬似的。”
夏老夫人皺了皺眉。
她看向那小丫鬟,道:“你過來,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上一遍。”
那小丫鬟忙應下,戰戰兢兢地將事情又稟告了一遍。
但她早得了崔氏的吩咐,稍改了一下敘述的方式,那蠻橫無理之人就全變成了那“燕王府小姑娘”了。
小丫鬟說完趴在地上沒出聲,夏老夫人也沒出聲。
崔氏耐不住,道:“母親,這事......”
夏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道:“所以,你想做什麼?”
崔氏道:“母親,那小姑娘野蠻無禮,珠兒是個單純沒心眼的,兒媳擔心她在長公主麵前反咬一口......”
夏老夫人不接話。
崔氏便又急道,“母親,這事分明是那燕王妃的姑娘無禮在先,掌摑人在後......”
“所以你是怕長公主處理不公,讓珠姐兒受了委屈,想跑去公主府主持公道,替珠姐兒撐腰不成?”
夏老夫人打斷她問道。
崔氏本來的確是這個意思,可此時被夏老夫人這麼一說,竟然覺得像是被噎了一下,一時之間竟接不下去話。
夏老夫人歎了口氣,道,“老大家的,珠姐兒現在已經不是你的女兒,她過繼了出去,就已經是公主的女兒,喚公主母親。這件事情是發生在公主府,公主她自會處理此事,你若是現在趕過去,就是犯了幾大忌諱,一來這在長公主府那裡才發生的事,珠姐兒的丫鬟就趕過來給你報信,你讓公主她怎麼想?二來你現在是珠姐兒的大伯母,那邊還沒怎麼樣呢,你就要去給珠姐兒主持公道,你是以什麼身份什麼立場去給珠姐兒主持公道?”
夏老夫人說完看崔氏臉上一陣的青紅交加,又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勸道,“老大家的,我知道你放心不下珠姐兒,但她畢竟已經過繼出去了,你管的太多,未必是一件好事。而且,公主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她最是護短,難道你還擔心她偏袒外人,讓珠姐兒受了什麼委屈不成?”
夏老夫人不說後麵這句還好,說了後麵這句,崔氏聽了簡直那心又從頭慪到尾。
可偏偏還憋住了什麼都不能說。
就在夏老夫人準備打發了崔氏的時候,突然一個外麵的丫鬟就急匆匆來報,說是長公主身邊的柳嬤嬤帶了縣主身邊的嬤嬤丫鬟過來了,而且縣主的乳嬤嬤孟嬤嬤還是被綁著的,臉上更是被掌摑的高高腫起。
崔氏麵上“刷”一下就變了。
夏老夫人掃了崔氏一眼,眉毛皺了皺,道:“請她進來吧。”
柳嬤嬤雖說隻是個嬤嬤,但卻是有品級的女官,就是夏老夫人對她也不敢像對待其他下人一樣。
***
花廳。
夏老夫人坐在主位,崔氏立在了她的身側。
柳嬤嬤進入廳中,就上前給夏老夫人和崔氏行了一禮。
她身後跟著的就是被綁的孟嬤嬤以及服侍夏明珠的那些個丫鬟婆子。
崔氏一眼就認出,這幾人都是她安排在女兒身邊自小服侍的。
崔氏驚怒交加,不等夏老夫人開口,就質問道:“柳嬤嬤,你這是做什麼?孟嬤嬤這是犯了何錯,要被打成這樣,還被綁著送到了國公府來,縣主呢,縣主現在身在何處?”
柳嬤嬤看向崔氏,又對她行了一禮,不卑不亢道:“世子夫人,此事還請老奴稍後再稟。”
說完她便對夏老夫人稟道,“老夫人,老奴今日過來,主要是過來向老夫人稟告,三姑娘今早回府了,隻是剛回府時被人衝撞,受到驚嚇,身體有些不適,待身體好些後長公主殿下再帶她過來府上拜見國公爺和老夫人。”
什麼?
饒是夏老夫人一向沉穩鎮定,聽了柳嬤嬤這話一時之間有些呆滯。
“三姑娘,”
她重複道,“你說什麼,三姑娘回府了?哪個三姑娘?”
柳嬤嬤一笑,道:“回老夫人,是長公主殿下和駙馬所出的三姑娘。八年前三姑娘在北疆失蹤,其實並非是失蹤,原來是她身邊的一個嬤嬤帶著她回了鄉下,半年多前這個嬤嬤家中遭難,就尋了燕王妃娘娘,燕王妃娘娘和公主殿下商議過,怕姑娘回了京城一時不習慣,就留著姑娘在她身邊教導了一段時間,現在送了姑娘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