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嬤嬤跪在地上,麵上一片灰敗。
她抬頭看向世子夫人,又看向夏老夫人,老淚縱橫,磕頭道:“是老奴的錯,都是老奴的錯,夫人,老夫人,但縣主是無辜的,縣主她都是被老奴帶累,是老奴連累縣主被長公主殿下斥責。”
“長公主殿下斥責縣主對三姑娘無禮,說縣主都是被身邊人挑唆的,所以命人將縣主身邊服侍的人都送回國公府,可憐縣主年紀小心又善,哪裡懂得這麼多,隻是求長公主說她們服侍一向儘心,求長公主留下她們,長公主便訓斥姑娘說若是她不願,就讓她也回長公主。夫人,老夫人,今日發生這樣的事,縣主本就無錯,現在定然更是嚇壞了,還請夫人和老夫人憐惜縣主。”
夏老夫人聽得皺眉,崔氏聽得卻是心中大慟。
長公主,她竟然這麼對她的珠兒!
明明是她生的那個小賤人粗蠻無禮,可她卻把所有的罪名都按在了她的珠兒身上!
還訓斥珠兒,把她身邊所有服侍的人都攆了!
她的珠兒踏入新年才將將九歲!
她可真是好狠毒的心!
崔氏看向柳嬤嬤,雖然想克製,但眼裡的火還是冒了出來。
她咬著牙道:“柳嬤嬤,既然都是孟嬤嬤的錯,那公主她為何要把縣主身邊其他的人都送過來?公主她這是什麼意思?”
柳嬤嬤扯了扯嘴角,道:“這事情夫人恐怕還是得問問孟嬤嬤,問問她在公主殿下要處罰她以下犯上之時,孟嬤嬤都說了些什麼?”
說完她就看向孟嬤嬤,孟嬤嬤對上她的眼睛就是一抖。
她知道今天自己是栽了進去,早已百口莫辯,隻閉了眼作出悲痛狀,道:“夫人,老奴沒有,老奴隻是心痛縣主。”
柳嬤嬤冷哼一聲,斥道,“縣主有祖母,有母親,有大伯父大伯母,也不知嬤嬤是心痛哪門子的公主,又是以何姿態心疼縣主!”
說完她再看向崔氏,道,“就是這般作態,夫人和老夫人說說,這樣的人,公主可還怎麼敢留在縣主身邊?公主要處罰這位嬤嬤,這位嬤嬤就是這番作態,說什麼她是國公府的人,公主殿下根本就沒有資格處罰她,要處罰也要由國公府的人來處罰。更是威脅公主殿下和我們姑娘,說什麼若是我們姑娘敢在回府第一日就打罰下人,必會沾上晦氣,也會壞了她在外麵的名聲。”
“笑話,我們姑娘要處罰一個以下犯上的奴才,就要被壞了名聲?我們姑娘是燕王妃娘娘親自教養的,誰敢壞了我們姑娘的名聲?燕王府和長公主府,也可都沒有被一個下人踩在頭上耀武揚威,受其脅迫的規矩!”
崔氏:......
此刻她真是上前撕了柳嬤嬤的心都有了。
可柳嬤嬤的話還沒說完。
她對著崔氏噴火的眼睛冷冷道:“不過孟嬤嬤的話倒是提醒了長公主殿下,長公主殿下也這才想起,雖說縣主現在是過繼到了我們長公主殿下的名下,現在應該算是長公主府的人,但她身邊服侍的人卻還都是國公府的人,身契也都是捏在了國公世子夫人的手上。”
“長公主殿下說了,這本來是絕對不應該發生的事情,以前是她疏忽便也罷了,現在這些下人都敢仗著是國公府的奴才在長公主府作威作福,以下犯上了,那公主府斷斷是留不得她們了,所以這才命老奴把這些人都送回到國公府。公主寬和,不再追究以前的事,但以後卻也絕不會容些吃裡扒外,敢在主子頭上撒野的東西留在府上作妖。”
她說著“不再追究以前的事”目光便掃過了那之前跑到國公府通風報信的小丫鬟,看得那小丫鬟就是一抖。
柳嬤嬤收回目光才又續道,“現在我們姑娘也回來了,縣主也好,我們姑娘也罷,長公主殿下都會一視同仁,定是替她們好好篩選教養嬤嬤和服侍的丫鬟,以後就不牢世子夫人費心了。”
崔氏瞪著柳嬤嬤。
她被柳嬤嬤的話刺得全身都疼,可偏偏卻是氣全都憋在了肚子裡,不能,也不敢隨便說出半句反駁的話來。
因為這些話就是拿出去給人評理,彆人也都隻會說是她得意忘形,竟敢把手伸進長公主府裡,這才會被長公主打臉。
柳嬤嬤被她瞪著卻是半點不懼。
她心裡冷笑,以前公主是不願理這些人,結果真是把她們都慣得蹬鼻子上臉了,那副貪婪的吃相難看到都顧不上遮掩了。
以前公主不計較也就罷了,但當真計較起來,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翻出來明晃晃地扔你臉上,你又能怎麼樣?
受不了也隻能受著。
這怕還隻是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