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會兒,才拿著筆說出一句:“沒事,你哪道題錯了?我給你講。”
就好像剛才說“自己做題,比問彆人記得更牢”的不是她一樣。
江嵐放下掩麵的手,扭頭看著寧羨,眼睛裡被數學逼出的一汪熱淚立馬消失。
她看寧羨宛如看再生父母,普度眾生的神。
感恩到就差兩眼冒愛心了。
鹹魚江被數學傷得太深,已經有點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了。
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情真意切地進行了一番抒情。
“寧羨,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
“我簡直太愛你了!”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愣住。
江嵐的愣住,是因為意識到了不對。而寧羨的愣住,則是物理上的愣住。
剛才那一瞬間,寧羨整個人好像都靜止不動了。
江嵐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到底說了什麼時,臉立馬就燙起來了。
強裝鎮定,替五秒前的自己找補:“寧羨,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我有時候說話,是有點……詞不達意,呃,好像也不對……”
怎麼感覺越描越黑了。
寧羨已經從靜態恢複成了動態,提筆在草稿紙上添了條輔助線,“嗯,沒事,我知道。”
直到下了自習,江嵐也不清楚,寧羨究竟是知道自己簡直太愛她了,還是認為自己詞不達意根本不愛她。
痛苦,太痛苦了。
江嵐有些後悔那時候進行一番找補,多此一舉作解釋了。
畢竟,後桌那倆直女不也聽見她和寧羨的對話了,人家不是心無波瀾,還認為她倆姐妹情深玩得很好嗎?
回了宿舍,洗漱完打開手機,發現不羨長風每天早上仍然在堅持投禮物。
這位大佬每多投一個禮物,江嵐心中的懷疑就會多增長一分。
躺在床上,這份猜忌驅使她點開了不羨長風的個人信息頁麵。
幾l百條評論,江嵐逐條看完了。
然後發現留言內容大差不差,都是清一色的加油。
除了恢複更新那天,投了“星河漫天”,附言“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之外,基本上沒發過什麼彆的話。
不過,這也很難得了。
畢竟她記得,星河漫天這禮物,原本的贈言好像是“迢迢星河,予我所愛之人”。
嗯,很敷衍,跟星星花自帶的贈言簡直一模一樣。
回想起不羨長風投出星河那天,好像還吸引了很多吃瓜群眾來圍觀,江嵐點開那一話的評論區,默默看了會兒。
瀏覽到某條評論時,她的手指劃不動了。
因為評論區那些莫名其妙磕起了金主&小畫家的姐妹們,把某條百度一下的評論給讚到了第一。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譯:此時我們共同遙望著月亮?[((),可是卻互相聽不見聲音。我希望追逐著明月灑下的流光,去照耀著您。
——張若虛《春江花月夜》】
江嵐凝視著屏幕上的那段文字。
春江花月夜,春江花月夜……
“臥、槽。”
淩晨零點二十分,江嵐瞬間從床上坐起身,在寢室爆了句粗口。
然後緊緊捂住了嘴。
環顧四周,幸虧大家都睡得很沉,除了顧半夏聽見動靜迷迷糊糊翻了個身之外,沒有人被吵醒。
江嵐保持了會兒坐直的姿勢,才緩緩躺了回去。
她的身體看似好像是平靜了,但思維完全沒有。
腦子裡的畫麵,全是寧羨前幾l天翻開選修課本,指節輕輕夾住的那一頁《春江花月夜》。
難道,這也是巧合嗎?
如果是巧合,未免也太巧了吧。
江嵐盯著閃光的屏幕,深深吸了一口氣。
看來,現在唯一能查明真相的途徑,隻有她親自登賬號去問不羨長風本人了。
如果不是,頂多隻是她癔症犯了胡思亂想。
如果是……
那她就真的要對寧羨說一萬句我愛你了。
拋開思緒,江嵐點開星野漫畫,尋思著該在這個點給不羨長風發條什麼消息呢。
要是寧羨的話,這時候肯定已經睡了。
不羨長風,應該也睡了。
但她想了想,還是敲下幾l個字,發了過去。
……
女寢307。
不出江嵐所料,上了一天課,寧羨本來已經睡下了。
但在今晚,她閉眼醞釀了半個小時的睡意,卻始終有些睡不著。
小時候,因為沒做完作業不能吃飯,等到做完作業之後,飯菜涼了,不好吃了,寧羨也曾因為饑餓而睡不著覺。
此時她並不餓,體會到的感受卻與饑餓如出一轍。
她想人時,時常隻是淡淡地想,想多了才會生出望梅止渴般的荒唐。
寧羨知道,一心想著裹了糖衣的甜梅,並不能止渴,反倒隻會越來越渴。
但能夠感受到嘴唇的渴和心間的癢,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我簡直太愛你了。
很動聽的一句玩笑話,寧羨十分受用,本該做一宿的好夢,偏偏現在卻睡不著。
寧羨有些著惱,因為此時思維不受她的掌控,在腦海裡到處亂飛。
零點二十二分,明天還有早課,你怎麼敢想她?
責備完了自己,寧羨輕輕歎了口氣,從枕頭底下拿出手機,準備聽會兒純音樂助眠。
卻在懸浮窗上看見了一條通知。
她的目光停了一瞬,隨後抬起指,點開。
映入眼中的,是自己等了很久的一條消息。
鹹魚不吃菜:【寶貝,在嗎?】
鹹魚不吃菜:【我有件事情想問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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