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上的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仿佛還能看到兩人對視的視線中有火花在閃爍。
路歸元完全沒想到自己挑撥離間的效果這麼好。
而且之前沒有發覺,現在兩個人相互對峙起來,路歸元的精神力很快就發現了兩人腦子中的異樣, 有灰霧狀的東西籠罩在他們的腦子上。
他們越是因為情敵激動憤怒, 這灰霧就越是濃鬱,平時都沒有出現, 所以路歸元現在才發現。
路歸元想要繼續加把火, 刺激他們讓灰霧更濃鬱,好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一旁的厲懷明已經不悅的道:“三殿下請慎言, 莫要損害舍弟的清譽。”
厲懷明這個親哥哥開口效果可謂是杠杠的,等於是徹底否認了三皇子的話, 眾人看三皇子的眼神都不對了,就好像他是個隨口損害彆的哥兒清譽的渣渣。
蕭承宇指著韓飛陽怒道:“你怎麼不說他在胡說八道損壞安哥兒的清譽?”
“這……”厲懷明看看韓飛陽又看看蕭承宇, 一副想說又不能說的為難的樣子。
路歸元簡直要給他的演技拍案叫絕了。
這個時候露出這副想說又不能說的樣子最合適,不管路歸元說的是否真的,隻要韓飛陽和厲懷安沒有真正定親,他這個做哥哥的就不能一口咬定, 否則就是他的不對,畢竟事情沒有徹底定下來。
可他沒有否定, 又露出這個樣子,卻恰恰等於變相承認了路歸元所說的話, 厲懷安和韓飛陽有私情,武定侯已經決定要將厲懷安許配給韓飛陽,就等韓飛陽回去提親。
蕭承宇給氣笑了, 臉色冷得掉渣:“你與安哥兒素來不和, 還曾經頂替他的身份, 奪取屬於他的地位名譽和父母的寵愛,現在身份被安哥拆穿,自然恨他。
“安哥兒從來沒有對不住你,相反是你欠他的,你竟然不但不思悔過,還在這裡與韓飛陽狼狽為奸詆毀安哥兒的清譽,當真是卑鄙無恥,不配明月之稱!”
路歸元臉色一冷,敢這樣罵他的媳婦,當他是死了嗎?就想要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手便被厲懷明按住。
厲懷明眼神明亮而犀利,鏗鏘有力的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厲懷明自認堂堂正正,有錯便認,無錯也不是任誰都能汙蔑的。
換子之事非我本願,對此我承認有愧於他,身份調換回來的也是理所應當,而且就算沒有武定侯嫡子的身份,我依然能頂天立地,為國為民貢獻出我的綿薄之力。”
這一點全大齊沒有人不認同的,說是綿薄之力,都是非常謙虛了。
厲懷明的話鋒一轉:“但我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還一直將他視為親兄弟手足,曾處處為他著想。
“即使違背母親的意願,也會暗中教導他詩書禮儀。我之書房從未對他關閉。母親多給我點東西我也不會忘了給他留一份,也不忘了時時勸導母親善待庶子。我自認對他已經儘了兄弟孝悌之心。”
“反倒是三殿下,先是詆毀舍弟的清譽,如今又來汙蔑我,莫不是瞧不起我武定侯府,以為我們兄弟是可以任你拿捏?”
宴會上眾人都懵逼了,如果放在兩年前,眾人也很難相信厲懷明的話,可是最從厲懷明出書後名聲大噪,一眾書生學習研究他的詩詞文章後,發現以前厲懷安所做的詩詞文章風格和他的一脈相承後,就傳出了厲懷安得厲懷明教導的說法。
隻不過這說法一直都沒有得到當事人的承認,眾人也隻是在心裡猜測,現在厲懷明的話等於承認了那個說法,對厲懷安有教導之誼。
如此相對比對比受了人教導還一直不開口承認的厲懷安,怎麼看都有些薄情寡義了。
師恩重如山,而且厲懷明也不是有意要跟厲懷安調換的。真要說起來,若非蕭氏沒有容人之量,虐待庶子,厲懷安的境遇也不會相比厲懷明差那麼多。
這也是厲懷明說得巧妙的,子不言母之過,但話中卻暗含了一個意思,不是我不想對厲懷安好,而是蕭氏想要虐待庶子所以不讓。
眾人聽了不免想到,如果當初安氏沒有將兩孩子掉包,厲懷安的待遇就會落到厲懷明的身上,那時候的厲懷安會不會像厲懷明那樣照顧庶出的兄長?
厲懷明還會有今天的才華和抱負,親自的下田種地的隻為找出更好的種田之法為百姓謀一條生路?
厲懷安處在厲懷明的位置能否也做到這點?
在眾人心中這三個問題的答案無疑是更偏向否定。
一想到厲懷明沒有了現在的才華和能力,無法想出這麼好的種田之法,眾人就感到一陣窒息。心更加忍不住偏向厲懷明。看向三皇子的眼神都帶著質疑和譴責。
蕭承宇被眾人譴責的眼神看得一懵,岌岌可危的理智讓他以為大家都在懷疑他說的厲懷安和他情投意合的話是在騙人,韓飛陽才跟厲懷安是一對,急得脫口道,“我和安哥兒一起的事情九皇弟也知道,九皇弟,你來告訴他們,安哥兒是否跟我情投意合?”
韓飛陽不以為然的道:“那可真巧了,九殿下對的我和安哥兒的來往也是很清楚。”
所有人齊刷刷的看向蕭承軒。
正吃瓜吃得起興的的蕭承軒:“……”完全的沒想到的火會燒到他的身上。
被所有人目光灼灼的盯著,蕭承軒,欲言又止,看得眾人都為他著急,恨不得上去幫他掰開嘴了,他才無奈的說了一句:“其實我都跟你們說過,隻是你們不願意相信。”
韓飛陽和蕭承宇都想起蕭承軒隱晦的跟他們提過厲懷安並不專情,不是良配。隻不過那時候,他們都認為是蕭承軒對厲懷安有所成見,才會故意這麼說。
現在他們還是這麼認為,非常有智一同的反駁道:“不可能!安哥兒不是那樣的人!”同時都不滿的看向蕭承軒。
蕭承軒無奈攤手,一副我無話可說的樣子。
路歸元唯恐天下不亂的插了一句:“如果他們兩個說的都是真的呢?”說完就立即捂住嘴一副我說錯話了,你們不要跟我一個小人物計較的表情,弄得韓飛陽和蕭承宇有氣沒處發。
在場其他人個個臉色古怪得看看韓飛陽又看看蕭承宇,仿佛看到兩片廣闊的大草原。
最後這場宴席在古怪的氣氛中結束了。
路歸元看了一場書中主角攻和反派為主角爭風吃醋的大戲,吃得心滿意足,隻可惜兩人沒有當場打起來。
厲懷明受他的感染,看戲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蕭承軒吃得漫不經心,眼中時不時有暗光閃過,不知道又在心裡算計誰。
蕭承宇和韓飛陽兩人依然堅定的認為純潔無瑕的厲懷安不會做出背叛他們的事,都是對方無言亂語汙蔑厲懷安,兩人幾乎形成水火,看對方都像是看仇人。
一直到回到路家莊,路歸元的嘴角還是高高翹起。
厲懷明無奈的道:“看到他們兩個倒黴你就那麼高興?”
路歸元忙不迭的點頭,見厲懷明有些不讚同,連忙道:“你可不能同情他們。你不知道在書裡,這兩人為了厲懷安對你和蕭承軒有多狠!蕭承軒就不說了,那狗逼三皇子一掌權,老皇帝還沒死呢,就迫不及待的把蕭承軒送去北狄和親。
路上還是韓飛陽送去的,若不是有他看著,以蕭承軒的本事,怎麼可能會逃脫不了?至於對你……”
想起書中那些對於厲懷明來說非常不美妙的遭遇,他就無法詳細的說出來,怕厲懷明知道後心裡不舒服,隻模糊的說了個大概。
重點在表示,這兩人都不是好東西,為了厲懷安,什麼喪儘天良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厲懷明若有所思的道:“蕭承宇也就罷了,但韓飛陽深受韓大將軍的教導,為人一向正派,有君子之風,就算再怎麼癡迷厲懷安,也不可能為了厲懷安徹底放棄了正人君子的底線。”
路歸元心裡有些不以為然,還有些不高興,還正人君子呢,這韓飛陽在厲懷明心裡的評價未免太高了。
若真是正人君子又怎麼會先幫助三皇子登基,後來又在厲懷安的挑唆之下揭竿起義反了朝廷自己當皇帝,當了皇帝之後還四處擴張完全沒想過要治理好這個國家,讓百姓深陷水火之中?
突然他想到今天的發現——韓飛陽和蕭承宇腦海裡被籠罩的灰霧,眼神有一瞬間停滯。
厲懷明對他已經是非常熟悉,見他眼神中些微的變化,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什麼,趕緊追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路歸元摸鼻子,有些不想說,怎麼看都像是在自己媳婦麵前洗白情敵,但在厲懷明的眼神的逼視下,還是無奈的道:“也是今天才發現的,當他們兩個碰到關於厲懷安的事情,一激動起來,腦海裡就會浮現濃鬱的灰霧。”
厲懷明非常驚訝:“這灰霧是什麼?對他們會有什麼影響?”
路歸元:“灰霧是一種類似精神力的能量,應該是來自厲懷安身上的係統。籠罩在人的腦海裡,會影響那人的神誌,尤其是在這種灰霧顯現出來,表現的越濃鬱的時候,那人就越沒有理智。
以前我便猜到係統肯定會給他一些類似於‘白蓮花’‘萬人迷’之類的光環,有了這些光環他才能迷住更多的男人,隻是沒想到這些光環還會有降智的副作用。”
厲懷明臉色一沉,“這什麼光環,能否操控人的心智,讓其他人徹底聽從厲懷安的命令?”
路歸元猶豫了一下:“這個不好說。就算這些光環沒用,誰知道那係統還有沒有什麼可以操控人的方法。”
厲懷明在屋裡來回踱了幾步,轉身臉色凝重的對路歸元道:“蕭承宇也就罷了,但韓飛陽絕對不能任由厲懷安操控。
“韓家掌管了大齊的大部分兵權,而韓飛陽是韓大將軍的繼承人,一旦韓大將軍出事,韓飛陽必會接管韓大將軍的位置,那麼厲懷安就相當於掌控了大旗的大部分兵權!”
不是他詛咒韓大將軍,而是戰場上刀劍無眼,是韓大將軍鮮有敗績,卻不代表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而且韓家曆代名將,對大齊對朝廷忠心耿耿,戰功赫赫,犧牲甚多,每一代漢子哥兒幾乎是死戰場上。韓大將軍更是大齊的擎天之柱,率領鎮北軍將北狄抵擋在北境之外,不讓我大齊國土受到一絲一毫的侵犯。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齊的有功之將的兒子成為沒有理智被人玩弄在手掌心的傀儡。歸元,你有辦法,解決的是嗎?”
路歸元最受不了的就是厲懷明睜大一雙鳳眸,眼睛水韻韻,希冀又渴望的看著他,當即血液逆流衝向腦血管,脫口就道:“自然!也不看看你夫君我是誰,這點小問題不過是手到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