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門前,守著登聞鼓的侍衛,和得知消息早早守在城門迎接厲懷明歸來的百姓們也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
厲懷明敲響登聞鼓之後,向一個侍衛遞上了狀紙。
那個侍衛仿佛拿了個燙手山芋,咽了咽口水,結結巴巴的道:“按照規定,敲登聞鼓告禦狀,先得受五十鞭笞……”
話還沒說完,就迎來了周圍眾人仇恨憤怒仿佛要吃人的視線,厲懷明可是他們的農神,敢打他們的農神,這得是多造孽?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有種你們以後彆吃一粒糧食,不穿一件棉花織的衣服!
那個侍衛被嚇得把接下來的滾釘板給咽回了肚子裡,簡直是欲哭無淚,他也不想的啊!可這就是規矩,他能怎麼辦?
厲懷明不讓他們為難,很體貼的道:“我知道,這都是規矩,與兩位侍衛大哥無關,兩位隻需按規矩執行就是,大家也不要責怪他們,他們都是職責所在。”
不責怪是不可能的,所有人虎視眈眈的瞪著兩個侍衛,大有你敢一鞭下去在農神潔白的肌膚上留下一道鞭痕試試看的意思。
兩個侍衛:“……”
路歸元看時機差不多了,在兩個侍衛左右為難的時候站出來,雲淡風輕的道:“我乃是明哥兒的夫君,可以由我這個夫君代罰。”
兩位剛才還愁眉苦臉的侍衛頓時雙眼放光,看他的眼神仿佛看天神降臨,很想立刻點頭,不過想到這人的身份,還是猶豫的去看厲懷明,見厲懷明也同意了,立即在心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不管這個人跟厲懷明是什麼關係,隻要不用親自用鞭子去鞭打厲懷明,一切都好說,大不了一會兒他們都下手輕一些。
周遭的百姓在路歸元自稱是厲懷明的夫君的時候還很震驚不願相信,一聽厲懷明不用受罰,仿佛不用受罰的是自己,立刻鬆了一口氣,再看路歸元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農神夫君都順眼了許多。
嗯,五官端正,長得還挺俊的,還會護著自家夫郎,勉勉強強吧。
路歸元一出場成功的博取了圍觀群眾的好感,接下來為了能博取更多的好感,那就要表現的更好。
見兩個侍衛那鞭子舞得虎虎生風,鞭子落到皮膚上就像是用狗尾巴撓癢癢一樣,路歸元很客氣的提醒道:“這樣徇私會不會讓你們被上官責罰?不必客氣,你們儘管用力的打,我皮糙肉厚,最經得起打。”
兩個侍衛:“……”這什麼奇葩要求?
彆人看到他們用這樣的力道,隻怕都在心裡偷笑,麵上努力裝慘了。這位倒好,一點都不會裝就罷了,還嫌他們大的力氣不夠大,莫不是腦子有問題?
這麼想著,他們不免的又開始同情起厲懷明來了,這麼風華絕代的一個人,竟然嫁了個傻子!
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厲懷明也沒有表現的任何擔心焦急,反而還點點頭,很是認同路歸元的話。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加重了力道。
這樣的力道落到普通人身上,都要開始慘叫哀嚎了。路歸元卻還是像個沒事人那樣站在那裡,臉上還帶著雲淡風輕的笑容,“這個力道不行啊,太輕了。”
兩個侍衛:“……”
好不容易打夠了五十鞭,路歸元還像個沒事人一樣,背後的衣服雖然有些破損,可從破損的地方看去,完全沒看到皮膚上有半點紅痕。
倒是兩個侍衛渾身汗淋淋的,幾乎要累癱在地,好像剛才被鞭笞的不是路歸元,而是他們一樣。
兩個侍衛都狠狠的鬆了一口氣,扯著一張笑臉對厲懷明道:“兩位稍等,我這就將狀紙遞上去。”
不料路歸元卻是不滿意的道:“不是聽說還要滾釘板嗎?釘板呢?怎麼能讓兩位大哥為我們徇私枉法?還是拿出來讓我滾一滾吧!”
兩個侍衛:“……”
圍觀眾人:“……”
這人莫不是有什麼受虐的嗜好?
兩個侍衛隻能苦哈哈的把釘板抬出來,路歸元連做一下心理準備都不用,就這麼滾過去了,然後像個沒事人一樣站起來,拍了拍衣服,隨意的揮了揮手:“可以了,你們可以去遞狀紙了。”
厲懷明趕緊上前拉過他的手,去扯他的衣服,想要看看他的身上是否真的沒有傷口,彆看他之前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其實心裡也是忐忑不安,生怕是路歸元故意騙他的。
路歸元任由他查看,笑嗬嗬的道:“都跟你說了,這點小意思還傷不了我,你看,連一個針尖大小的傷口都沒留下。這回可是相信了吧?”
其他人也看到他撩起的衣袖,露出的手臂上真的一個針尖大小的傷口都沒有,不由得震驚無比。
倒是有眼光的人心中一凜,這人一看就是個非常厲害的練家子!普通的練家子都沒能做到滾釘板不留任何傷痕的。
果真不愧是明月公子看上的人,一點都不簡單。
事關厲懷明,在他敲響登聞鼓的時候,就已經有有顏色的人立刻去報給皇帝了。
皇帝正在上早朝,今天也是兩個皇子回京後第一天參加早朝,還是蕭承軒第一次參加早朝。
皇帝得到消息著實是大吃一驚,文武百官包括武定侯也和震驚,都沒想到厲懷明會這麼做。隻有蕭承軒一人非常淡定,似乎是早有預料。
皇帝瞪了蕭承軒一眼:既然早知道怎麼不提前跟他說一聲?
蕭承軒會給他一個茫然的表情:你說啥?我什麼都不知道。
皇帝被氣得一口氣梗在心口,回給蕭承軒一個你給我等著的眼神,就命劉公公立刻去將厲懷明接進宮,還言明不能讓厲懷明受刑。
蕭承宇將皇帝和蕭承軒的眉眼官司都收進眼底,微微垂頭掩蓋住眼底的陰霾,父皇果然更加疼愛老九!
劉公公不能騎馬,隻能帶著人一路小跑,因為太匆忙,路上就遇到來送狀紙的侍衛,差點沒被嚇斷氣,忙緊緊抓住侍衛的手,喘著大氣問道:“你,你們用刑了?”
侍衛條件反射的點點頭,事實也確實是如此。
劉公公白眼一番差點沒暈過去,感覺眼前一片黑暗,慘嚎道:“完了!完了!完了!”
然後臉色猙獰的怒瞪侍衛:“你們怎麼這麼沒臉色?明月公子是誰?那可是大齊的農神!現在就連聖上都得禮讓三分,你們竟然敢對他用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啊?”
侍衛被罵得狗血淋頭,委屈的道:“我也不想,是明月公子和他的夫君堅持要按規矩來……”
劉公公怒道:“他說要打你就乖乖的打?也不道拖延時間?”
侍衛:“……”他拖延了,奈何路歸元急著要表現自己,催著他們快點上刑。
劉公公懶得再理他,一臉哭喪的跑去看厲懷明。
原以為厲懷明現在肯定一身是血,連站都站不起來,不料等他跑到宮門前,看到厲懷明安然無恙的站在的哪裡,還回頭對他微微一笑,還是那麼的芝蘭玉樹,那麼的玉樹臨風。
劉公公:“……”
那個侍衛從身後吹上來喊到:“公公,您聽我說完,挨型的不是明月公子,是明月公子的夫婿。”
劉公公:“……”
劉公公狠狠的瞪了兩個侍衛一眼,仔細詢問了一下路歸元身上的傷嚴不嚴重,要不要喊禦醫來看看,缺點路歸元沒事後,對著厲懷明滿臉慈愛的笑容:“你這孩子,這都整的是哪一出!有什麼冤屈,直接進宮跟聖上告狀就是,以前可不就都是這麼乾的?
“怎麼才三年不見就變得這麼生分了?還學人家告禦狀,萬一這兩個沒眼色的侍衛對你用邢,把你傷到了可不就要讓聖上心疼?”
厲懷明感動的道:“多謝陛下抬愛,非是懷明不懂事,隻是這一次的事情和以往不同,太過嚴重,懷明不願意讓陛下為難,隻能按照我朝規定行事。”
劉公公聞言心裡咯噔一下,這禦狀不是誰都能告的,不然要是有哪個有本事,跟路歸元一樣練就一身銅皮鐵骨,完全不怕鞭笞和釘板的,但凡有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來告禦狀,豈不是能把皇帝給煩死了?
所以大齊的律令有明文規定,能告禦狀的一般是民告官,子告父這兩種情況。
前者放在厲懷明身上並不合適,那就隻有後一條,子告父了。
說是父,並不一定是指父親,其中還包括了其他直係長輩,母親祖父母。
厲懷明想要告誰,簡直不言而喻。
劉公公心思百轉,麵上不動聲色的將厲懷明一行人引入宮廷。
劉公公直接將厲懷明等人引到了上早朝的金鑾殿。
厲懷明在皇帝和百官的注視下,淡定從容自然的行了叩拜大禮。
路歸元心裡有些彆扭,還是為形式所迫,老老實實的跟著厲懷明行叩拜大禮。
皇帝走下龍椅,親自將厲懷明扶起來,示意路歸元平身,拍了拍厲懷明的肩膀,笑得非常慈愛:“明哥兒可算是回來的了!瘦了!還黑了!不過倒是長高了不少,看起來也成熟穩重了,不像以前跟個頑候一樣。”
厲懷明聽得鼻頭一酸,也不禁帶上了一絲兒時向長輩撒嬌的依賴:“總是要長大的。”
皇帝心疼的道:“隻怕是吃了不少苦。你想必還沒有見過你的父親吧?他可是天天盼著你能早點回京呢。還不去跟你父親問聲好?”
厲懷明依言去看站在百官前列的武定侯,恭恭敬敬的深深鞠躬行了一禮,喉頭哽咽的道:“兒子拜見父親,讓父親為兒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