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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椒房殿

蕭承宇氣的將瓷器砸了一地,把所有桌椅都踹翻了,伺候的宮人個個噤若寒蟬,縮著脖子恨不得自己能隱身。

皇後坐在羅漢床上慢條斯理的喝茶,等蕭承宇發泄夠了之後才道:“行了,把氣都撒了,就坐下來喝口茶吧。”

蕭承宇看她這麼悠哉悠哉的樣子更氣了,一屁股坐在羅漢床的另一邊,氣憤的道:“我的皇位都快沒了,母後您竟然還有心思在這裡喝茶!”

皇後放下茶杯,慢條斯理的用帕子按了按嘴唇,“皇兒放心,這皇位一定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蕭承宇一點都沒被安慰到,聲音還拔高了不少:“父皇都要封那個賤種為太子了,我還怎麼坐上去?”

皇後冷笑:“成為太子又如何?就算他做了皇帝,我也能把他拉下來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蕭承宇被她眼中的冰錐一樣的寒冷給滲得打了個激靈,“母後,難道你已經有了什麼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的方法?”

皇後微微頷首,朝一旁貼身伺候的貼身女官使了個眼色,女官躬身退出去,過了一會兒帶回了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嫗。

老嫗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給皇後和三皇子磕頭行禮。

皇後:“翠衣,你來告訴三殿下,你所知道的事情。”

名喚翠衣的老嫗連忙把事情都抖落出來。

原來翠衣是安老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安老夫人的兩個女兒也是她看著長大的。

她無意中發現了一件事,兩位小姐其實並不是安老夫人的親生女兒。而是安老夫人的閨蜜林嫣之女。

林嫣是魯王最寵愛的側妃,當年也曾經豔名滿京城,引來許多名門貴公子的追求,偏偏她就看上了已經娶了王妃的魯王。

魯王對她也著實寵愛了好一陣,惹得魯王妃嫉妒非常。後來林家出事,家破人亡,林嫣沒有了娘家做靠山,魯王對她也漸漸淡了。

那時候林嫣已經懷孕,被大夫診斷是懷了雙胎。

因為這雙胎,魯王才恢複對她的寵愛。

就在她接近臨產的時候,邊疆有戰事,魯王帶兵去打仗,魯王妃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除去勁敵的機會。

那一天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總之

後來傳出的消息就是林側妃難產,一屍三命了。等魯王打完仗回來,林側妃的屍體都成白骨了。

也就是在林側妃死後沒多久,安老夫人突然生下了一個女兒,對外說早就懷了身孕,隻是沒有傳出去而已,然後又過了一年,又產下了一個女兒。

翠衣卻說,這兩個女兒是突然出現的,而且安老夫人早年冬天掉到水裡,受了寒,大夫確診過不會有子嗣。

林嫣和安老夫人的關係比較好,聯係前後時間,就很容易推測出安家姐妹很有可能就是林側妃的雙胞胎女兒,這件事在當年也曾經在暗地裡流傳過,隻不過沒有確實的證據,聽過的人都當做是笑談。

蕭承宇聽完之後就揮手讓人把翠衣帶下去,皺眉道:“就算如此,也不能證明安妃就是林側妃的女兒。”

皇後冷笑:“僅僅隻是如此,當然不能證明什麼。但若是加上一個和林側妃長得五六分相似的重孫呢”

蕭承宇一愣:“母後說的是?”

皇後:“這可多虧了厲懷明生的好兒子。若非是太後把他兒子抱進宮讓你外祖母意外見上一麵,隻怕也不會有這麼大的發現。當年林嫣曾經參加過宮中選秀,宮裡有畫師給她留下的畫像,隻要拿出來一對比,就能確認。”

其實細究起來就發現安家姐妹和林嫣有兩三分相似,隻是一來,見過林嫣的人少。

二來,人有相似名有相同,隻是一兩分相似而已,誰也不會細究,隻會當做是巧合。

可突然出了個和林嫣有五六分相似的小圓圓,在加上其他的諸多巧合,就難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

蕭承宇聞言大喜:“這太好了!隻要能證明蕭承軒這孽種有逆賊魯王的血脈,朝中大臣和宗室就不可能讓他繼承大統!”

皇後輕笑道:“可不僅如此,二十多年前魯王突然叛亂,能這麼順利的攻入京城少不了有人裡應外合給他傳遞消息。當年的安妃的父親乃是五城兵馬司總指揮,若不是他戰死,安家一家老小除了安氏姐妹都死在了戰裡,安家準是逃不了通敵的罪名。

現在如果確認了安氏兩姐妹的身份,那通敵的罪名可以落在她們身上了。就算證據不足,有這樣的嫌疑在,蕭承軒也休

想坐上皇位。

你父皇可是恨透了當年跟魯王裡應外合的內賊,隻是那內賊藏得深,才一直沒有揪出來。不管證據是否足夠,隻要你父皇相信了,也足夠把他們母子打入深淵了。

我兒,你等著吧,等到除夕宮宴,本宮就送他們母子一份大禮。”

蕭承宇聞言鬱氣一掃,哈哈大笑起來,仿佛已經能看到蕭承軒和安妃,以及厲懷明路歸元的淒慘下場。

當晚,安盈在禦花園假山隱秘處挪開一塊石頭從中拿出了一個紙團塞進袖子裡,就裝作若無其事的回了安妃的寢宮,將紙團遞給安妃。

安妃打開掃了一眼,遞給安盈,嘴角笑容越發燦爛:“耗子要入甕了。”

第二天,安妃跟蕭承軒提出讓想找個厲害的畫匠給她畫一幅畫。

蕭承軒立刻就想到了路歸元,他可是見過路歸元那獨特的畫法,僅僅一支炭筆就能把人畫得惟妙惟肖,好像真的一樣。

安妃也曾經見他在信中提起過,心中好奇,便想讓他把路歸元請來給他畫一幅畫。蕭承軒答應了。

路歸元來的時候是和厲懷明還有小圓圓一起過來的。

安妃笑容滿麵的跟他們聊了一會兒,在一旁伺候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嬤嬤。小圓圓似乎很喜歡這位老嬤嬤,纏著她一個勁的喊奶奶,就為了能吃到她親手做的梅花糕。

老嬤嬤笑嗬嗬端出還冒著熱氣的梅花糕,招待他們幾人一起吃。

小圓圓還不怎麼高興,要不是厲懷明攔著,恨不得把所有梅花糕都裝進自己的小兜裡。

老嬤嬤笑嗬嗬的揉了揉小圓圓的頭:“小圓圓乖,奶奶還做了很多,讓你帶回去吃。”

小圓圓立即高興的撲進她的懷裡,在她的臉上狠狠的吧唧一口。

路歸元眼睛微眯,他的五感比較敏銳,如果他剛才沒看錯的話,這老嫗的臉上被小圓圓親的地方皮膚似乎浮起來了一下,感覺就像皮下麵並不是貼緊骨肉,可以扯下來一樣。

安妃怕他看出端倪,趕緊讓路歸元開始給她畫畫像。

路歸元想想就把剛才的發現拋到腦後,這裡可是皇宮,到處都是秘密,安妃身邊藏了一個會易容的人,想來也不怎麼打緊。

路歸元在給安妃畫畫的時候,老嬤嬤就

在一旁陪著厲懷明和小圓圓聊天。

路歸元這一次決定畫現代的工筆畫,選擇先用炭筆勾了一下線條,再用細小的毛筆勾線,然後分光影明暗上色。

用了一個時辰就把畫給畫好了,可謂是栩栩如生,幾乎和真人一模一樣。

安妃忍不住驚歎,“這畫技果然了得,不過,還是有些小地方不怎麼像。”

路歸元忍不住挑了挑眉,在他看來,這畫若是換成油畫,簡直和照片差不多了,論相似度,他能打上十分。

如果眼前這麼說的人不是安妃,他絕對會認為這人是在找茬。

不過既然是安妃,他還是恭敬的問道:“不知道娘娘覺得有哪裡不像?”

安妃就指著畫道:“這裡,眼睛太長太翹,可以畫得短一點,平一點,圓一點。嘴巴扁一點,嘴角彎一點,鼻子……”說完後,又意有所指的提起來玉仙大師的雕刻技術。

路歸元似有所悟,再在按照她所說的慢慢修改,當把五官都修改了一遍之後,同是還加入了一點精神力,讓原來的十分相似,變成了七八分,但若是沒有安妃本人這個參照物在,隻要看一眼畫像就會人為安妃就是該是長這樣的。

安妃拿著畫像,看了又看,又招呼一旁陪小圓圓玩耍的老嬤嬤過來看,老嬤嬤朝她點點頭,安妃這才滿意的笑了。

等路歸元一家三口告辭離宮前,那位老嬤嬤突然叫住了路歸元,“你,一定會好好照顧好明哥兒,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會一輩子不離不棄的對吧?”

路歸元挑了挑眉,毫不猶豫的點頭鄭重的道:“那是當然的!彆說這一輩子,就算是下下輩子我也一樣會照顧他愛護他。”

老嬤嬤滿意的笑了,跟他們告彆的時候,溫聲囑咐小圓圓小心走路,彆摔了。

厲懷明在她慈愛的眼神中欲言又止,被她催促幾下,才有些不舍的離開了安妃的寢宮。

安妃在他們離開之後,就帶著畫去找皇帝,讓皇帝也看看。皇帝對路歸元的畫技也非常驚奇大加讚歎。

等皇帝欣賞完畫作,安妃才愧疚的跟皇帝請罪,說自己身邊的一個老嬤嬤其實是她的姐姐安盈喬裝打扮的。

皇帝因為武定侯的事對安盈沒什麼好感,若不是安盈當年

的算計,方雯也不會出事,武定侯也不會為了給方雯報仇,幾乎把自己給憋瘋了。

可安盈畢竟是厲懷明的生母,看在厲懷明的份上他也不好拿安盈怎麼樣,隻是揮揮手表示知道了,至於對安盈的安排,一句話都不說。

安妃離開的時候把畫像留了下來,說給皇帝時不時拿出來欣賞一下,最好能掛在寢宮隨時能看到的地方。

皇帝以為她是暗示自己不要忘了她,大笑幾聲,就將畫像留下來了。

當天晚上靜香宮發生了一場大火,大火隻把主殿給燒著了。

等宮人把大火撲滅之後,衝進去,就發現安妃和伺候她的老嬤嬤被燒得麵目全非,隻能從兩人的衣著上辨彆她們的身份。

其他宮女太監有不少被燒傷的,並沒有丟了性命的。

蕭承軒撲在安妃的屍體上哭得肝腸寸斷,腦海裡一遍一遍的質問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上上輩子安妃也是這樣被大火燒得麵目全非。

明明這輩子已經有了這麼大的改變,皇後和楊家都成不了危險,為什麼安妃還是以這樣的方式死去

這一場火是意外還是人為

皇帝也是悲痛震怒不已,讓人把所有太監宮女都壓過來,仔細詢問究竟怎麼回事。

幾個貼身宮女太監痛哭著說今晚安妃很高興,讓人把陳年佳釀拿來,然後說擔心自己喝醉了,會說出什麼胡話,讓其他人聽到,就把所有宮女太監都遣退了,隻留下一個老嬤嬤在身邊伺候她。

等他們發現火災的時候,大火已經將整個室內都給燒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