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賀心想樓嶽霖這次的休假, 恐怕早就策劃好了。
他坐在飛行器上, 看著樓嶽霖設定路線，下一個目的地依然是國內著名景點，白水大江。
關賀從網上查了下介紹，發現與他心目中的“江”還真有點不太一樣。
他總以為“江”是渾濁的水, 是充斥貨輪遊船的航道。
但在白水大江，是不準行駛遊船以外任何傳播, 而且即便是遊船也必須使用清潔能源。
所以白水大江的水永遠最清澈，甚至在最淺的那一段, 能清晰地看到江底。
關賀在看到這些介紹時，非常驚訝, 又讚歎道：“你們環境保護做得真好。”
樓嶽霖對白水大江的情感也溢於言表，說這是他們的母親河，人類文明發展史就是從這條河開始，所以每一個人都要保護這條江河的清澈, 這是人類的使命。
聽著話語都上升到如此高度，關賀忍不住想鼓掌，他也越發開始對這條大江產生興趣, 想要立馬一窺究竟。
樓嶽霖介紹說：“我們去中上遊這段風景最美地勢最險峻的地方。”
關賀點頭, 說：“我知道你帶我去的地方肯定很美。”
樓嶽霖笑著吻上來, “你懂我。”
關賀看著他，“我還擔心你，這次你對外說是來處理業務，要是之後你沒有出成績, 外界會怎麼說你？”
想不到在這時候關賀心裡還在想他工作上的事，樓嶽霖相當感動，想把休假時間從二十天調整到兩百天。
樓嶽霖說：“放心，公司今年會開展許多業務，到時候會向外界有個交代。當然，這些本來就在公司的計劃中，現在通過我來說，可以當做是一次預熱。其實我雖然開了記者招待會，但這些記者可不會那麼聽話，他最多宣傳一下我幫助救援的事情，但對公司發展之類，未必會提，他們可不會免費給公司宣傳利好消息。”
關賀覺得自己在工作上還需要提高經驗和能力，不然每天都是白操心。
“也不是說你白操心。”樓嶽霖連忙說，“你嘛……關心則亂，我知道的，要不是我，你也不可能這麼問。”
“我是……關心公司。”關賀覺得自己解釋不下去，也就不再說話，滿心期待想趕緊抵達目的地。
事實上關賀沒什麼真正出來休假郊遊的感覺，跟在樓嶽霖的身邊，需要為他擔心的事情可不少。
不能被人認出來是一項重中之重的任務，而辦理一切手續也都是關賀在跑。
本來樓嶽霖帶著關賀出來，是想讓關賀一起輕鬆一下。
可關賀總不覺得他也該享受這一切，如若不讓他工作，他會被心裡的愧疚感淹沒。
樓嶽霖也儘量小心地平衡兩邊，要讓關賀在工作中享受充分的休息，又要在休息中讓他做點事。
飛行器行駛了將近四個小時，他們順利抵達目的地。
入駐酒店後，樓嶽霖拿著旅行地圖帶他來到白水大江旁的一處小鎮上散步。
小鎮沿著山坡而建，風格與城市完全不一樣，而讓關賀看來就比較親近。
建築古色古香，青磚黛瓦，飛簷鬥拱，像是江南的徽派建築，又像是北方的四合院，看起來一點都不突兀。
觀景的遊船從小鎮起航，一路沿江向南而去，而在靠近三分之二行程的時候，白水大江會拐一個彎，往北而去。
到了終點，看起來好像航程一天，但實際直線距離沒有走很久，當晚他們可以直接坐飛行器回到酒店，不耽擱時間。
他們先預定了第二天的票，當晚在小鎮上解決了晚飯，又牽著手閒庭信步走回來。
樓嶽霖除了吃飯外，其他時間都戴口罩，用他的話來說，不能隨時隨地低頭親吻關賀，太不方便了！
關賀說：“你在外麵應該是工作時間，現在我讓你牽著手已經很好了，萬一被人看到你有嘴都解釋不清。”
樓嶽霖又不想鬆手，隻能收起抱怨。
但是當他想到明天坐上遊船，可能更加不能靠近關賀，畢竟還有同行的其他遊客。
樓嶽霖心痛地想，真應該直接開自己的遊艇來，失策了，本想融入遊客中，豈料自己外出的消息人儘皆知，不更小心點不行。
第二天關賀興高采烈地帶著看起來不那麼興奮的樓嶽霖，坐上了遊船。
在遊船上的感覺與在飛行器上不一樣，飛行器快，直奔目的地全然不顧周圍的景色。
而他們站在甲板上，看著江岸兩邊的景色，可以讓人放下平日工作時緊張的神經，享受慢生活。
關賀低頭去看江水，果然如介紹中所說的一樣清澈見底。
水麵在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那一道道斑駁的光影連成一條線，更像是沉在江底的一條龍，時隱時現。
關賀對樓嶽霖說他想到了自己老家附近也有這麼一條江，可能沒有這裡環境好，江水也沒有這裡的清澈，但是這種感覺很像。
小時候他跟著父母坐在渡輪上，也不是旅遊，而是去另一個渡口。
但是他也可以趴在甲板旁邊的圍欄上，看江水旁邊巍峨聳立的山巒疊翠，就好像現在。
樓嶽霖聽他說完，扭頭看看周圍，發現僅有的幾位同行人都在另一邊的船尾，於是他對關賀說：“而且身邊還站著你的家人，你最重要的人，對不對？”
關賀扭頭看著樓嶽霖，神情似笑非笑，說：“對。”
樓嶽霖心想，這要是沒人，我真的會吻下去。
而關賀則伸手給樓嶽霖戴好口罩，道：“你很重要，所以不要被人發現了呀。”
樓嶽霖看此情景，覺得就算沒吻上也值了。
他們在遊船上度過一整天的時光，為了避免身份暴露，晚上他們也沒有與其他遊客一起在船上餐廳共度晚餐，而是買了速食麵包躲在甲板，迎著夜風，趁沒人的時候吃。
關賀心裡忍不住同情起樓嶽霖，他看來風光，卻並不自由。
然而他們這麼小心翼翼保護身份，還是被人察覺到他是樓嶽霖。
網絡上有些人信誓旦旦地說在白水大江的渡口見到樓嶽霖，還拍了他的照片。
照片拍得隱隱綽綽，倒是能看到樓嶽霖的背影，隻要認識他的人，都能確定這個人是誰。
關賀後來上網查過，發現照片裡都沒有拍到自己。
他想起來被偷拍的時候，正好是他去預定飛行器，而讓樓嶽霖獨自等他的時候。
被偷拍讓關賀很生氣，可因為沒有拍到自己，又讓他很慶幸。
當然也因為這件事，兩人不得不提前退房，以免發生在茶花女山時的情況。
就算媒體記者相信樓嶽霖是來工作，可那些機甲迷們不會管這麼多，隻要能看到樓嶽霖，說不定就能看到昆暴，為此他們也會不遺餘力地跑過來。
等他們倆感到飛行器停放點，發現那裡已經有不少人走來走去，他們不坐飛行器，更像是在找什麼人。
樓嶽霖見狀，抓著關賀的手轉身就走。
他隔著口罩語氣著急，“看來以後我們不能住在城市裡了。”
關賀心情十分複雜，一邊在想對策，一邊吐槽，不住城市住哪裡，真的主要山裡去嗎？
“要不我們先分開走吧？他們也不知道我是誰，你與昆暴彙合，然後我來接你？”關賀提議道。
樓嶽霖著實不想與關賀分開，可現在也沒彆的辦法，他戀戀不舍地拉著關賀的手腕，說：“那你小心一點，等會兒我們手機聯絡。”
關賀點點頭，道：“你才要小心，路上都是你的粉絲，你把昆暴藏得很遠嗎？可彆被發現呀！”
樓嶽霖也一副無奈的樣子，他說：“我知道，你放心，昆暴離得不遠，我也可以將他移動過來。我一個人會比較方便，等坐進昆暴裡，我會給你一個坐標，到時候在約定的地方見麵。”
關賀點了點頭，他目送樓嶽霖離開後，再去找之前他們剛預訂好的飛行器。
這座停著上千家飛行器的地方看著雖然很大，但是找起來方便，他坐上飛行器，卻是等了好半天才等來樓嶽霖的消息。
在這段時間裡，關賀等得心焦，十分難受，他捏著手機，等不到樓嶽霖的小心他一秒鐘都不能平靜。
飛行器外很安靜，那些想要見到樓嶽霖的人隻是在入口處徘徊，在看到根本不是樓嶽霖的人，比如關賀，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總算樓嶽霖發來了一處坐標地址，關賀趕緊設置目的地，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樓嶽霖的身邊。
關賀心想，也就這麼一點時間的功夫沒與樓嶽霖在一起，他居然感到如此寂寞難受，想要趕緊再見到他。
大概是最近總與樓嶽霖在一起，不在一起反而不習慣吧？
飛行器緩緩上升，融入到夜色中去。
關賀也不知道樓嶽霖給他的坐標是什麼地方，但隻要能見到他就好了。
似乎地點距離城市有點遠，關賀看著預計時間居然還有十來分鐘，也不知道樓嶽霖是選在什麼深山旮旯裡。
十分鐘後，飛行器總算抵達目的地，關賀伸著脖子從玻璃看出去，可窗外烏漆嘛黑，連一點像是城鎮或是度假村之類的影子都沒有。
關賀心裡有點緊張，他扭頭四處看看，很遠的地方有一條公路，除此之外，都是漆黑一片。
這下他有點不確定是否應該就這樣降落，萬一撞到什麼……
不，不會，樓嶽霖給他發來的坐標一定是安全的，不可能害他的呀！
所以關賀鎮定下來，隨著飛行器的降落，他突然看到不遠的地方有光亮。
漸漸的，亮光越來越大，在前方找出一塊巨大原形光亮，關賀再一看，光源是昆暴。
昆暴半跪在像是一灘石子灘塗的地方，地上全是拳頭大小的鵝卵石，又像是什麼湖泊的岸邊，那些石頭上都泛著水色。
這片水岸看起來麵積很大，足夠他停下飛行器。
就在飛行器還沒有完全停穩，關賀已經看到站在昆暴前的樓嶽霖。
他著急離開，一手扶著飛行器的大門，一手向樓嶽霖揮手。
樓嶽霖麵帶微笑地對他點頭，朝他走來。
關賀幾乎是直接從飛行器上跳下來，一路狂奔到樓嶽霖的麵前，緊緊摟住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