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賀不知道章樂怎麼回事, 也不知道齊幸生怎麼回事。
但他知道, 不能讓齊幸生去Y國!
關賀連忙問:‘怎麼突然要去Y國?”
齊幸生說:“不是我去,是我導師要去,我想跟著他多學一點。”
章樂癟嘴,“你在國內也能學啊!”
齊幸生冷笑, “公司要發展,員工也要有進步, 我能跟到這麼好的導師,為什麼不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這話就說得很有道理, 也說得章樂無言以對。
章樂擠眉弄眼了一番,哼哼得低頭吃飯。
關賀坐在餐桌另一邊, 左看看章樂又看看齊幸生,總覺得他們倆之間的氣氛有點怪怪的。
關賀又問:“非得Y國?其他地方不行?”
“Y國風景好,人文風情與國內不同,這樣可以學到更多的東西。”齊幸生侃侃而談, “當代人不能閉門造車,要開闊眼界。”
聽他誇得這麼好,就不奇怪樓氏的旅遊部都要做當地旅遊項目。
隻是關賀總覺得後麵那句話, 是連帶自己也被一起批評教育進去了。
他問:“這是你導師決定的?”
齊幸生點點頭, “嗯, 下個月就走。”
“這麼急!”章樂一著急,差點把碗給敲了,“就剩一周了?!”
齊幸生冷靜道:“八天。”
章樂更急了,“有差彆嗎?”
齊幸生瞥他一眼, “你這麼著急乾嘛?”
章樂說:“我是說,你、你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跟我說?”
齊幸生道:“我連我爸媽都沒說,你難道比我爸媽還重要?”
章樂擰緊眉頭,“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啊!我們倆這關係,當初說好了一起來這裡乾一番事業,你怎麼先跑了!”
“我沒跑。”齊幸生挺直腰背,一臉冷靜地說:“我這是精進自己,為了能在未來乾出更大的事業。”
章樂憤憤地說:“論嘴皮子我就是說不過你。”
拋下這句話,章樂還就真的什麼都不說了。他悶頭吃飯,吃完就躲回自己的房間裡,也不洗碗。
齊幸生對著章樂的房門翻了個白眼,攬下所有收拾的活兒。
而關賀十分惆悵,他明知道接下來Y國可能發生內|亂,現在又知道齊幸生要去Y國,怎麼都要攔一攔他!
“那個……”關賀看齊幸生收拾完廚房,他拉著齊幸生站在客廳的陽台上,“我可能沒資格評價你們倆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覺得你還是應該考慮一下這件事……”
齊幸生皺起眉頭,“你也覺得我去Y國不好?”
關賀撓撓頭發,“也不是說不好……”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不能直接說Y國會有內|亂啊!
這種事齊幸生本來就不會信,他若是信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給蘇朔的肅清行動造成影響。
所以關賀看著齊幸生,竟然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
齊幸生拍他的肩膀,“放心啊,我又不是去了不回來。”
“但是……”關賀實在有點糾結,他真的很想勸齊幸生不要去,可他說不出理由,隻能把話題換到章樂的身上。
關賀趕緊問:“你是不是跟章樂吵架了,想躲開他?沒必要跑到這麼遠的地方去吧?”
齊幸生急急忙忙地說:“沒有!我為什麼躲開他?”
關賀看到這個情形,就知道自己沒猜錯。
於是他拉著齊幸生,說:“走,我們出去散散步,邊走邊說。”
齊幸生看了看章樂緊閉的大門,歎著氣,同意了。
兩人從公寓大樓出來,門外除了綠植公園就沒有彆的景色。
關賀走進公園,聞到來自綠葉的氣味,笑說:“以前我住的地方,周圍都看不到這麼多綠植。”
之前齊幸生與章樂就討論過,他們一直覺得關賀可能是從一些發展不太好的地方而來,現在聽到他這句話,齊幸生的心裡就更加有點同情他。
“嗯。”齊幸生應了一聲,“那個什麼,我真不是要躲章樂……”
關賀點點頭,但此時不管是他還是齊幸生,都明白越是這麼說,越是與章樂有關。於是他仿佛化身成知心大哥哥……雖然他們三人的年紀相仿,可仗著大月生,就比他們倆大。
關賀單手虛虛攏著齊幸生的肩膀,“是吵架了吧?怎麼回事?之前我一直不在,也沒怎麼關心你們,是我疏忽了。”
“你彆這麼說。”齊幸生連忙道。
至今他都記得當年關賀,拍著胸脯說為章樂攬鍋,不讓他被公司辭退的事情。到後來也一直給他們煮飯做菜,不計較那些食材,至少一直出力,更彆說飯菜還做的那麼好吃。
所以聽到關賀這麼對他說,齊幸生趕忙搖頭,就說:“其實……也沒什麼事……他……”
看著齊幸生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關賀就更加要問一問了,說不定真能讓他找到能勸動齊幸生不要去Y國的理由。
他們倆走到一處長椅,關賀拉住他,“坐這兒說。”
齊幸生坐下後雙手交握,無奈說:“章樂最近有點得意忘形。”
關賀順著他的話題點點頭,能讓齊幸生這麼說,看來章樂把他給得罪狠了。
齊幸生說:“之前你不在,所以你不清楚。結束放假後那段時間裡,他被你們樓氏行政部的女同事表白了,回來天天跟我嘚瑟!”
關賀瞪圓了眼睛,“誒?真的?我回來這麼久了,他竟然沒說。”
齊幸生真的跺腳,“所以我現在想想才更氣!不……我不生氣了,我懶得跟他生氣,下周我就走了,眼不見心不煩。”
“呃……”關賀說,“先不說你去不去的事。我問你,他答應人家告白了?”
齊幸生搖頭,卻很快滿臉怒意,“其實這才是我真正生氣的地方。”
關賀:“怎麼說?”
齊幸生轉過身麵對關賀,道:“你知道嗎?他說他沒答應,但也沒拒絕,他說要考慮一下,還跟我說,他是有人追的,覺得自己特彆優秀,要讓人家多追一會兒,你說他是不是有病?!”
想不到平日裡一向有點高冷淡定的齊幸生,竟然這麼說章樂。
關賀看著齊幸生,探視地問:“他真的會這樣嗎?可你也沒必要這麼生氣?”
齊幸生深吸一口氣,“我生氣,是覺得他怎麼能這樣?彆人向他表白,他就拿這個當優越感?也太過分了吧?人家是拿出真感情給他的,他就吊著彆人,仗著彆人喜歡,讓對方追自己,也不顧彆人的感受?我以前一直覺得他以前特彆勇敢,我不敢做的事情他敢做,我不敢去的地方他敢去,可他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關賀聽到這話,隻得說:“你說得這話很有道理,但是我依然覺得章樂不會是這樣的人。你也說他以前很好,而現在呢?你覺得是他變了嗎?”
不管是他自己親眼見過章樂,與他打過交道,還是從裡那一點隻言片語中了解的章樂,都不像是這種能利用彆人感情的人。
他敢對著已經認識這麼久章樂的齊幸生說出這話,因為他由始至終對章樂的態度從未變過。
說到這裡,關賀多少已經猜到齊幸生是怎麼回事。
其實從剛認識他們的時候開始,齊幸生一開始對自己的態度,和後來看自己和章樂不過是好鄰居、好兄弟的態度,這中間的差彆,到了現在關賀也不能感覺不到。
而齊幸生愣在那裡,回答不上來。
一會兒,他像是被揭穿了心事一般,低下頭說:“對,我是我變了,我對他的態度變了……不,也不是,我本來就……就是喜歡他,我聽到他被人表白後,是我吃醋。我氣自己沒膽量,我也怕,怕如果我是那個表白的人……如果章樂在背後這麼想我,我會受不了的。所以那段時間我是有點針對他……”
關賀聽到這個回答驚訝,也不驚訝。
他知道齊幸生和章樂關係有多好,若是其中一個人不是動了心思都不會這樣。
齊幸生承認自己的話裡帶著私人情緒,同時反省剛才把章樂說成那樣。
他又對關賀說:“你可彆告訴他這件事啊!”
關賀問:“你乾嘛不讓他知道?”
齊幸生搖搖頭,“我知道他多半不喜歡我,他是對我好,可這種‘好’的態度,就是把我當成他好兄弟。他也把你當兄弟,我倆唯一的差彆,就是他隻不過對我更好一點。”
不知道為什麼,關賀總覺得他這句話說得還挺得意。
但同時,關賀也知道齊幸生是不敢說,怕說了以後連兄弟都當不了。
關賀隻能答應他,又說:“可我覺得你要是說了,你倆現在也不會這樣……彆的不說,我至今覺得你們兩個人,總是能記得你們倆是從小一起玩到大,這種感情是彆人沒辦法代替的。”
齊幸生搖頭,“我知道你沒有這個意思……哎,但是我沒把握……這件事憋在我心裡很久了,一直沒有機會找個人來說……我相信你肯定不會告訴他,所以我才會把這件事告訴你。”
“明白。”關賀安慰地拍他肩膀,“以後有什麼事情,你儘管跟我說。”
齊幸生抬起頭,情緒顯然平複很多,他對關賀擠出笑容,“等我從Y國回來吧。”
聽到這話,關賀心想真是完犢子,本來想“勸和”,結果變成“勸分”,無論如何,都不能就這樣讓齊幸生去啊!
關賀心裡已經為幫不了所有人而慚愧,如果再眼睜睜地看著齊幸生陷入危險中,他會更難過。
於是他認真地說:“其實你也隻是想要找個地方散心,回避一下章樂,讓你倆都冷靜一點……那我覺得,Y國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你和你的導師應該商量一下,是不是應該選擇去其他的國家,近一點的,就算是國內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