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母現在還不知道在世界上哪個度假村裡窩著,就算上次他開著機甲上外太空,他父母接到電話也沒有任何反應,甚至覺得不管是國|家征|召,還是自願前往,那都是他應該做的。哪怕他最後為|國|犧|牲,也都是理所當然。
樓嶽霖說:“好吧……反正,我心裡認定了,你今天在這裡,隻要你沒走,我們就公開。”
關賀抬頭,認真地問:“如果公開之後,我又離開了呢?”
樓嶽霖說:“我就當你失蹤了,要用一輩子的時間把你找回來。”
“你彆……”關賀心裡不免著急,他就是不希望樓嶽霖這麼做,才一直不肯讓他公開的呀。
樓嶽霖趕緊把人抱在懷裡,道:“說笑,我當然還是會好好地生活,在心裡一輩子好好想念你。”
關賀心裡歎氣地想,等真公開了我們倆的關係,你還能好好的生活嗎?大家的注意力肯定都會放在我們倆的身上,而我不見了後,一定會有很多人追著你詢問關於我的事情,與其這樣,倒不如不要公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樓嶽霖說,“你不能因為不想連累我,就徹底隱沒在我的生活裡。”
關賀一下子沒了聲音,他想,果然樓嶽霖都知道的。
樓嶽霖接著道:“所以我想告訴你,哪怕我今天就是不帶你過來,我都想與你公開關係。”
關賀臉上紅紅的,有點不好意思,但更多的則是高興。
話說到這裡,關賀都有點被說動,他拉著樓嶽霖的雙手,一臉認真,說:“其實我能活著來到這裡,我已經很開心了,更彆說我還能見到你。我大概無數次跟你說過,這是我最幸運的事情,所以結果不管如何,我都心存感激。”
“我知道。”樓嶽霖點點頭。
關賀又說:“你知道我喜歡你,所以我希望你能一切順遂,沒有人來影響你,乾擾你的生活工作。在這裡,你應該永遠是那個風光的樓總,或是前任樓總,沒有任何人,甚至是我都不該……不可以影響你。”
樓嶽霖的臉色卻難看下來,他很想問問關賀,什麼叫影響,為什麼存在就叫影響?根本沒有這種事!
但現在,看著幾乎變得相當感性的關賀,樓嶽霖一句話都問不出來。
關賀接著說:“其實就算今天我真的會回去,我現在也是帶著心滿意足的心情回去,所以你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
樓嶽霖幾乎已經知道他想要說的是什麼,而他隻是點了點頭。
關賀道:“不管怎麼樣,你都要活得更好,更開心,絕對不可以因為我的存在或者消失,而影響你的正常生活。”
“不會。”樓嶽霖說,“我隻是想念你。”
想念這個詞,聽起來好像很簡單,可樓嶽霖的“想念”又會是做點什麼?
絕對不是普普通通地坐在那裡,簡簡單單地回想他們過往的點滴。
關賀笑了一下,“到時候我也會想念你。”
樓嶽霖問他:“你說你是出了意外才穿越而來,那你回去,還能好好的生活嗎?”
這一點,關賀當然不知道,可他卻向樓嶽霖保證,回去後肯定會好好的。
畢竟,到時候樓嶽霖也不知道呀。
關賀笑道:“那你呢?能不能呀?”
“肯定能啊!我這不都答應你了?”樓嶽霖哽咽了下,“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他沒有直說這生活是什麼,可話裡話外的意思,仿佛同意他再找一個對象,哪怕不是那麼的喜歡,也能一起相扶到老,不要孤孤單單。
想到這裡,關賀的眼睛紅了起來,眼前的畫麵開始變得模糊,他連忙低下頭,吸吸鼻子,想要趕緊平複這情緒。
然而樓嶽霖看到他這樣,竟然也跟著難受起來。
他分明是個很好控製情緒的人,當初就是躺在他身邊,毫無防備,他都沒有下手。
更不說他還是靈控機甲的駕駛師,他就必須更加需要控製自己的情感,否則是會造成機體暴走的。
但現在樓嶽霖覺得自己要“暴走”,在看到關賀的表情時,他感覺有很多強烈的情緒,從胸口冒出來,直竄腦門。
樓嶽霖猛地抱住關賀,悲傷痛苦的神情隱藏進關賀的頸窩,他說:“我不想你走,真的不想……”
他的聲音有點顫抖,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冷靜沉穩。
關賀被他的話戳中心頭,一下子也跟著難受起來,他緊緊摟住樓嶽霖的脖子,想先安慰他,可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樓嶽霖輕聲說:“關賀……我不想失去你。”
他的聲音裡還多了一份無能為力,歎息命運怎麼就讓他們倆碰上。
關賀抿著嘴唇,顫抖著手指抓緊樓嶽霖的衣服,他說:“我也不想走呀!可故事總有結局,總要結束的……”
樓嶽霖難受地問:“我們也不是……我和你,你明明是活生生的,你就在我的懷裡,有心跳有脈搏有呼吸!我們那麼相愛!那麼親密!明明這都是真的!”
這話說得關賀手足無措,他當然也不希望兩人最終按照的結局那樣,到此為止。
也不應該!關賀心想,自己又不是真的替代了尤涵,也不是主角蘇朔。
他在故事的一半來到這裡,來到樓嶽霖的身邊,難道就一定會按照的走向發展?
關賀現在想想都不信了,恐怕這也是為什麼樓嶽霖能那麼堅定的原因吧?
畢竟樓嶽霖是不會盲目自信,心裡必然有著什麼理由,才會讓他這樣。
可讓樓嶽霖會這般難過,終究是因為自己剛才的那番話,好像已經堅定自己一定會回去,才讓樓嶽霖這麼失控吧?
關賀被樓嶽霖抱得生疼,肩胛骨和腰好像都要斷了。
但他不在乎,他隻想清楚地記住現在的感覺,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沒有回去,他也不想鬆開樓嶽霖。
“嶽霖……”關賀閉上眼,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什麼表情。
他不想走。就算原來的世界裡有他照顧過他的親戚,也有幫助過他的師長,即便,還是有著屬於原本那個世界的一點點歸屬。而這裡有樓嶽霖,有著他無法忘懷的愛情。他分明已經是這個世界的一員,很多人都知道他,他現在怎麼可以離開。
關賀的半張臉都被樓嶽霖的肩膀所掩蓋,他心想,爸爸媽媽,對不起,我想留在這個世界,留在樓嶽霖的身邊,那個世界很美好,但不如這裡。
抱著他的樓嶽霖也正在虔誠地祈禱,祈禱老天爺把關賀留在他的身邊,哪怕接下來他一無所有傾家蕩產,也不想關賀離開。
此時,天已經暗了下來。
遠方的海麵變得不太平靜,海浪一遍一遍地拍打著海岸,發出吵鬨的聲音。
關賀突然想起來,這一幕像極了的最後。
裡的蘇朔和鄭榆也是擁抱著彼此,他們沒入夜色,迎接未來。
他和樓嶽霖的未來會是什麼樣?
他還沒來得及去想,就在此刻,兩人的頭頂突然冒出來一道白色的光。
“……”
幾乎感覺到心臟都要停跳,忘記下一次的呼吸。
兩人慢慢抬起頭,沒有看到什麼刺眼的光球,也沒有什麼像是UFO之類的東西飄在頭頂。
隻是他們剛巧站在一盞路燈下,此時路燈剛好亮起。
關賀:“我、我以為是……”
樓嶽霖噗嗤笑一聲,“我也以為……”
關賀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像是撒嬌一樣地蹭了蹭樓嶽霖的肩膀,“嚇死我了……”
他的心臟劇烈跳動,大概是因為剛才太過緊張的屏住呼吸而導致。
樓嶽霖笑得身體都顫抖起來,“我剛才也是,天……我還以為你真的會被吸進什麼黑洞裡,剛才我甚至想著必須緊緊拽著你,哪怕讓我一起被拽過去都沒關係。”
而剛才兩人那一股悲傷的氣氛,被這件事衝散,好像也不會繼續難過下去。
況且在經曆如此大悲大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關賀也沒走——他甚至以為自己該走了。
樓嶽霖伸手去摸關賀的臉,隨即笑了起來,“你沒走,我能摸到你,你還有溫度。”
關賀噗嗤一笑,他握住樓嶽霖的手,道:“是啊,我還在……嗯,我現在還在。”
樓嶽霖的情緒慢慢高漲回來,“你以後肯定也在。”
關賀心想,這就是樓嶽霖的自信了。
兩人站在那裡平複了一會兒心情,看看好像什麼都不會發生,海浪依然發出富有節奏的叫囂聲,而整條濱江走道上的路燈全都亮了起來,卻依然沒見到一個人。
樓嶽霖重新與他十指緊扣,說:“我們繼續往前走。”
關賀點點頭,胡亂地抹了一把臉,剛才的難受讓他的臉感覺乾乾澀澀,現在趕緊擦掉那些令人不愉快的東西。
樓嶽霖自然沒有揭穿他,而是臉上帶笑,像是終於放下一顆心。
兩人繼續往濱江道裡走去,被夜風吹了一臉。
什麼都沒發生,兩人的心情開始逐漸雀躍起來。
可兩人又不敢掉以輕心,生怕走到一半,周圍會冒出個什麼開啟另一個世界的大門,要讓關賀進去。
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他們就這麼平常地走過來,又平常地折返回去。
倒是走到快要出口的地方,當地負責人找到他們說要關景點。
兩人本來都在警惕中,遇到衝上來的負責人還嚇一跳。
搞清楚怎麼回事後,兩人趕緊點著頭離開。
走時兩人還相視一笑,有一種劫後餘生般的慶幸。
樓嶽霖說:“更慶幸的是,還好天黑,那人好像沒認出我。”
關賀鬆了口氣,“對、對,我剛才嚇的就是這個。”
樓嶽霖笑了:“不然還能是什麼。”
說著,他低頭親了下關賀的嘴角。
兩人之間的氣氛,又恢複到了此前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時那樣,也好像以後什麼都不會發生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樓嶽霖:走不了!就是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