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邱霽氣勢洶洶, 不明真相的公司老板差點嚇尿, 他慫兮兮地看了眼歐傑，拚命使眼色，要他好好把人安撫下來。
歐傑趕緊對老板點頭，小聲說自己能處理好, 先把老板請了出去。
等他回頭，看到的卻是一臉懊惱捂著臉搖頭的樓邱霽。
樓邱霽一手叉腰一手扶著額頭, 自言自語道：“對不起，我太衝動了, 剛才是不是嚇著老板了，對不起, 我去向他道歉。”
歐傑走上來攔著，笑道：“不至於不至於，老板沒生氣，就是……”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 歐傑拿了把椅子過來，“你先坐，我給你倒杯茶？”
樓邱霽此時也冷靜下來, 說：“彆麻煩了, 你不是晚上還要去宴會嘛, 有些事情我來向你問清楚就走。”
歐傑的手抬到半空中僵在那裡，撚了撚手指，縮了回去，他點點頭, “好，你說。”
樓邱霽清清嗓子，“之前……有一天晚上，我喝了酒，你送我回去，那天晚上，你記得吧？”
“嗯……”歐傑點點頭。
樓邱霽煩惱地撓了撓頭發，“然後？你就這個反應？上次你話都沒說完吧？”
歐傑還是把椅子推過來，輕輕扶著樓邱霽的肩膀讓他坐下，“我們還是慢慢說吧，以你為重。我今晚的宴會，大不了缺席，也沒關係。”
樓邱霽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心想剛才是誰信誓旦旦地向老板保證說一定出席宴會？但他心裡莫名有點高興。
歐傑也拿了把椅子坐在他的麵前，兩人的膝蓋都要碰到一起，他還略略向前彎了腰，想更靠樓邱霽近一點。
歐傑說：“我應該先向你道歉。一個是為當時的事情，是我衝動了，對不起。再來是為最近我實在太忙 ，一直沒能應你的約，你肯定生氣了，對不起。還有，我不是逃避，也不想逃避，隻是最近安排的事情太多，想忙完後也找你談一談……不過今天你來了，我全權聽你的話，完全尊重你的想法，你決定想要怎麼做都可以，我都接受，我……”
他抬起頭，看到樓邱霽輕輕歎了聲氣，然後向他笑了一下。
樓邱霽說：“我上門也不是來找你興師問罪，畢竟……要是你真的把我給惹毛了，你覺得今天還能在這裡見到我？”
聽到這話歐傑也笑了，他也了解樓邱霽的脾氣，表麵上看樓邱霽開朗活潑的樣子，但真的得罪了他，可能連自己什麼時候得罪的都不知道，就已經被樓邱霽全部拉黑，斷掉一切的聯係。
樓邱霽便道：“我是來問你，你就……你就這麼說一句，然後就沒任何表示了？”
歐傑先是愣了一下，緊張地解釋起來，“也不是沒有表示，隻是當時沒想到會被你發現，我原本不是這麼計劃的，至少，現在……不會讓你發現這件事。”
樓邱霽哼了哼，“這都好多年了吧？你就不怕這期間我遇到一個喜歡的人，跟彆人在一起？”
卻見歐傑苦笑了下，“說明我還不夠優秀，還不值得讓你跟我在一起，這樣的話，我也願意祝福你們倆……”
“歐傑。”樓邱霽打斷他的話，“我以為你自信到哪怕我遇到了彆人，你也敢把我搶回去？嗯？”
歐傑勾起嘴角，“想的，但是不太敢，主要是我得尊重你的選擇，我也會擔心萬一惹得連朋友都沒得做，我也得不償失啊。”
樓邱霽心想，這倒是歐傑的作風，就想他在項目上的處理方式，愛冒險，卻又能控製風險，所以樓邱霽現在這麼想要讓歐傑來自己的公司。
樓邱霽便說：“你現在這麼一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怎麼麵對你了……”
歐傑：“對不起……”
樓邱霽：“我又不是要你道歉！”
歐傑抬眼看著他，“那個……我能不能把我原來的計劃提前一下？”
樓邱霽瞥去一眼，問：“什麼計劃？”
“向你告白的計劃。”說著，歐傑突然站了起來，把椅子推到一邊，然後在樓邱霽的麵前半跪下來。
他握住樓邱霽的右手指尖，好消息是，樓邱霽沒有把手抽回去。
當然，如果他抬頭的話，就會看到樓邱霽整個人都懵了，完全忘記要收回手。
歐傑一臉嚴肅認真，說：“邱霽，我喜歡你。這話我上次就說過，可能你也有點膩了，但我喜歡你是永遠不會膩的。我想要和你戀愛，想和你在一起生活，想擁抱你，想親吻你，想讓你的生活成為我生活裡的一半，你也成為我的另一半……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說完，歐傑伸出另一隻手對著樓邱霽，希望能接受自己。
然而另一隻手沒能被接住，這隻被他牽著的手，也抽了回去。
歐傑心頭一涼，覺得要完蛋了，自己要被樓邱霽拒絕了。
恐怕今天樓邱霽來找他，是想要在這件事上徹底回絕他。
悲傷的情緒還沒從心底冒出來，他的雙手重新被樓邱霽抓住。
歐傑抬頭，看到樓邱霽有點糾結的神情。
樓邱霽說：“你真的想好了？”
歐傑點點頭，“我想好了，早幾年前就想好了，現在，想聽聽看你是怎麼想，你……你想好了嗎？”
樓邱霽說：“我是沒想到，不過我來找你，也是想好了。”
歐傑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樓邱霽：“我以前總覺得喜歡一個人吧，得轟轟烈烈的那種，不搞得全世界都知道，我覺得都不算戀愛。所以之前看到我哥和我嫂子的事情，我還是有點不能理解我哥，怎麼那麼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發現後，我嫂子就沒了。後來看到他倆感情那麼好，我能理解，可換我身上還是不那麼能接受。直到我哥跟我說，感情這回事得讓我自己去想，我之前就想了想吧，覺得……”
話語這麼停頓了一下，歐傑覺得自己的心臟也跟著停頓了一下。
樓邱霽接著道：“我還是不想失去你，而且我覺得，就算我拒絕了你，你肯定也不會就此與我絕交，不會連朋友都不去做。但那個時候我們倆之間的關係肯定不會像之前那麼好了，我覺得不行。”
“但是，但是……”歐傑說，“朋友和戀人是不一樣的。”
樓邱霽點頭，說：“我知道，所以我也往戀愛的方向想了想，此前我以為是我沒遇到能讓我奮不顧身的人，但我發現是我在感情上太……太遲鈍了……不準笑！哼……因為已經習慣你在我身邊，所以一直沒能意識到你對我的那些關心。直到之前我聯係你，你怎麼都不肯見我，我心裡就真的……很煩躁。”
歐傑輕聲說：“對不起，我隻是太忙了。”
樓邱霽癟了癟嘴，“我怕你被揭穿了對我的感情後，不好意思見我，也覺得我們之間大概沒可能，索性跟我保持距離。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這樣，但一想到你可能會這樣，我就很生氣，心裡就很不爽，非常非常不舒服，這種不舒服吧……就像是，像是……像是我會失去你了……”
說到這裡，樓邱霽抓緊了歐傑的雙手，一臉難受的樣子。
歐傑也意識到這真如樓邱霽說自己的那樣，他就是遲鈍，都已經讓自己難受了，卻還是想不到他可能對自己的感情。
而樓邱霽也發現歐傑臉上漸漸浮現的笑容，“都說不、不準笑！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天過得有多難受！”
歐傑搖頭，“不笑，我沒笑。”
樓邱霽又對著他哼了一聲，“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如果因為這樣就失去你，我不能接受。我也要告訴你，對於到底是朋友還是戀人，我不那麼介意……所以我一定要來找你，要把這些話說清楚！”
歐傑依舊半跪在地上，緊急抓著樓邱霽的雙手，“邱霽，之前你是不是，吃醋啊。”
“吃醋？吃什麼醋！”樓邱霽才不信。
歐傑說：“之前你讓我去樓氏，我不去，還看到我和彆的公司老板在一起，所以你不開心，你說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開心，我告訴你，你這是吃醋。”
樓邱霽驚訝地看著歐傑，他當然知道什麼是吃醋，但自己這就是吃醋嗎？為什麼？他不覺得“酸”啊？噢？難道這種難受的感覺就是“酸”嗎？
“太、太意外了……”樓邱霽連看都不敢看歐傑了。
歐傑說：“遲鈍嘛，我知道，可我覺得很可愛啊。”
樓邱霽臉上一紅，“什、什麼可愛！怎麼能說一個男人可愛！”
歐傑笑道：“可以啊，為什麼不行呢？我喜歡你，你做什麼我都覺得可愛。”
樓邱霽的臉上憋得通紅，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歐傑動動腿，道：“腿有點麻了，現在我能站起來嗎？”
樓邱霽看歐傑都已經半跪在地上好半天，就把他拉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歐傑故意，還是真的沒站穩，他身體晃了下，一下子靠在樓邱霽的神身上，整個身體幾乎全靠樓邱霽來支撐。
而歐傑還輕輕摟住了樓邱霽的腰，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耳邊輕聲問：“討厭嗎？這樣……”
樓邱霽則下意識抱住歐傑，看他還能站得住，則說：“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這種行為，換成彆人就像是故意碰瓷，投懷送抱什麼的……”
歐傑的笑聲在耳邊響起，惹得樓邱霽的耳廓開始發熱。
歐傑則說：“噯，你還沒回答我討不討厭。”
樓邱霽看了看他們倆的舉動，“不討厭啊。”
歐傑說：“是真的不討厭，還是覺得跟我已經是兄弟朋友，關係太好了才不討厭？”
樓邱霽被問得也有點糊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歐傑站直身體，正麵看向樓邱霽，“還有一個方法可以測試一下。”
樓邱霽問：“什麼？”
“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