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暘盯向了蕭燃,這個人突然說話，和他給人的冷酷感有了出入。
後者被鬱暘注意後保持麵無表情，好像剛剛出聲的不是他。蕭燃朝鬱暘脖子上看，那裡一點點猩紅破皮,很小的事,可剛才就是很奇怪,等他反應過來時，自己出聲了。
蕭燃轉開眼睛,不和鬱暘對視,這種失控感以前沒有過。來自鬱暘的那裡的香似有若無,他黑眸低垂,周身的冷酷似乎更明顯了。
鬱暘又拿手摸了下後頸，摸到點異樣，他就輕輕抓了會,居然破皮了。
他身體敏感成這個樣子,也夠奇特的。
新生全部進了軍車,軍車緩緩開動起來,據說車程有兩三個小時，正好還有點困，鬱暘也就閉眼睡了起來。他往旁邊挪了點位置,讓身體靠著車壁。
王勇昨晚遊戲玩的晚,關燈後拿手機也沒停，開車後不久，呼嚕聲很快就來了，響在鬱暘耳邊。
大概過了有十多二十分鐘,突然離鬱暘幾個人遠的地方有人疑問出聲。
“誰身上揣了奶糖？”從開車那會周東就隱隱聞到有奶糖味道,是他特彆喜歡的那種大白兔奶糖。
他話一出,不少本來在睡的同學都紛紛抬頭。
“奶糖？什麼奶糖，金絲猴的嗎？我要吃！”發量稀少的同學田宇立刻嘴饞起來。
“哎哎，到底誰帶了，拿出來分一下，我從剛剛就一直聞到點味道了。”
“不分也可以，你自己趕快吃了，不要讓我聞到味道，我受不了。”周東圓眼睛更圓了，他性格相當直接。
“你帶了？”有男生問坐在身邊的同學，後者忙搖頭。
大家都在互相問，結果問來問去都沒人身上有奶糖。
“啥情況？東子你鼻子出問題了？”田宇歪著嘴巴調侃道。
“沒有啊，我是真的聞到了。”周東還特意又仔細聞了聞，那股味道一直在。
“我看你是早飯沒吃，餓昏頭了。”田宇一巴掌拍周東腦袋上。
“不對啊，我是真的聞到了。”車裡好像確實沒人帶奶糖，周東不免自我懷疑起來，難道真的是自己鼻子出問題了。
他往四周看，突然和坐在靠邊的鬱暘對上了，那一頭金色的短發，開班會那會就讓大家記憶深刻，加之鬱暘還有一張超帥的臉，就算是同性，也不得不承認鬱暘長得出色。
周東望著鬱暘，鬱暘和他對視了半秒鐘，若無其事地撤開眼，周東沒任何懷疑，他不知道鬱暘落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攥了起來。
他剛還在祈禱軍訓期間不要有事情發生，結果沒過半小時，就自己打臉了。
他身體散發出來的香味，鬱暘大概猜測到一點來源。
他被金色蝴蝶感染，身體方麵應該是有了一些成年體雌性蝴蝶的症狀。雌蝴蝶在化羽後會散發出一種信息素，那種信息素飄散到空中，吸引周圍的雄性蝴蝶追逐和靠近。
那個在電梯裡遇到同小區的男人，最初他就說了一句話，說“……你身上好香”，權戎似乎也能聞到那股香味，黃源那裡，偶爾能聞到，偶爾不能。
大學的新室友，目前為止似乎還不能聞到他身體的香味，要是能夠聞到，以王勇直接的性格，鬱暘知道他肯定會問他是不是噴了香水。
剛專業的同學說聞到有奶糖味，看那人表情多半不是在撒謊，是真的聞到有香味。鬱暘立刻知道了問題，那股甜十有八.九是他身體散發出去的香味，也就是變異蝴蝶的信息素。
也幸好這是在車裡，而且人還多，男生對自己不熟，不然他還真不好解釋。
周東那裡還擰著眉頭，離他不遠的秦天浩，就是剛抱了鬱暘滿懷的人，他眼睛在周東和鬱暘之間來回了兩次。他沒聞到奶糖味，但剛剛鬱暘倒過來時他嗅到了撲鼻而來的佛手柑清香，那種香有種意外的舒緩作用。
秦天浩不喜歡這樣人擠人的空間，天生就不喜歡，他有點輕微潔癖。
而突如其來的佛手柑香，讓他燥鬱的情緒很快就緩和了下來。
他非常清楚那股清香來自哪裡，他視線落在鬱暘身上，香味來自鬱暘。
周圍說話聲慢慢少了，很多人都陸續睡了過去。
秦天浩嗅著那股似有若無的香，也低頭閉了會眼。沒多久他又張開眼，，睡意不多，他抬頭看向車外，天邊霞光越來越亮，太陽正在徐徐升起。
霞光落到車裡，落到了鬱暘金發上，染上層薄薄的光暈。秦天浩突然想去撫摸那一頭金色的頭發。
軍車在路上開了近三個小時，因為走得早，沒怎麼堵車，從城裡出來，直接往山區裡走，很快繁華的都市就在眾人視線裡消失，隨之而來的是綿延起伏的山脈。
在車裡坐地上坐了幾個小時，等車停下時，沒幾個人身體不晃蕩。
彼此拉著跳下車，其中還有個同學因為暈車，下車就吐了。
其他同學看他吐，聽到那個嘔的聲音，自己胃裡跟著翻江倒海，忙往旁邊躲，避免自己也吐。
住的地方基地這邊早就安排好了，大家拿著各自行李箱，在安排下去了宿舍樓，老舊的樓房，外麵牆麵斑駁脫皮，周圍空曠，四周都是山。
鬱暘他們提著行李箱上四樓，被子這些早就鋪陳好了，十二人間的宿舍，每個人的床位也都貼上了標簽，沒有自由選擇的機會。
倒是運氣算好，鬱暘的位置在最裡麵，行李箱就放床鋪下麵，隻給了短暫的時間上來放東西，跟著就要下樓去訓練場地集合。
鬱暘沒有和王勇還有謝新安在一個宿舍，倒是和蕭燃在，而且兩人上下鋪，鬱暘在上鋪，蕭燃下鋪。
另外，前麵車裡被鬱暘撞過的人也住這邊，鬱暘經過對方身邊時，走得很快。秦天浩在放行李，起來時嗅到了那股佛手柑甜甜的味道，他往身後看，看到鬱暘走過的身影。
蕭燃在床鋪上坐了片刻，哪怕時間緊迫，他仍舊不急不緩，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他這才起身，秦天浩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就隻有他和蕭燃兩個人了，對這個同學第一印象是人冷話不多。
秦天浩走出宿舍樓，那個聞到奶糖香的男生又在和人低估：“不是奶糖的話，難道是誰噴了香水？”
“奶糖味的香水？有這種嗎？”
“有吧，女生應該會喜歡。”男生思考起來。
然後他突然驚到：“我們車裡沒有女生。”
“男的噴奶糖味香水？怕是個同性戀哦！”另外那人嘖了一聲。
香水嗎？秦天浩跟在兩人身後，如果真的是香水，就不該隻有他能聞到才對。
怎麼回事？
秦天浩快步下樓，他身後不遠處蕭燃眯眸色沉了點。
鬱暘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盯上了，他站在隊伍中，新來的年輕教官在上麵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然後就讓新生們開始練站姿。
這一站就站了半個小時，太陽出來，曬在大家的臉上，有的人額頭慢慢冒汗，有的人本來就體質不好，很快人有暈眩搖晃起來。
教官走到那人身旁，一聲厲喝，把其他人都給嚇了一跳，那個被嗬斥的新生臉色慘白，看起來相當羞恥，想要挖個地洞自己鑽進去。
鬱暘倒是經常有鍛煉，不過這樣一動不動站半小時，以前沒有過，第一次站，還是感覺不舒服，想換個姿勢，教官踱步到了他旁邊。
鬱暘忙保持不動，結果教官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了那裡，教官視線沉甸甸地看著鬱暘。鬱暘餘光瞥過去，沒有正眼去看，教官慢慢走開，但即便走開了，剛剛飄來的幽香還是沒從他心裡散開。
男生鼻翼上冒出了晶瑩剔透的汗水，教官第一次覺得原來人的汗水也能那麼可愛，當時鬼使神差的，他差點伸手去擦男生鼻子上的汗水。
走到一邊，那股幽香淡了些，教官在看其他人，可視線卻不太能控製，總會下意識往隊伍最後一排望，那裡一名新生瘦高皮膚白，嬌嫩的臉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