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趙氏一般是無意參與她們姊妹間的小打小鬨,不過些口舌之快,何須在意。但這回的大氅,正如公孫玉珍所言,是千金難求,莫說是女兒,便是她自己見了也不免眼紅,聽到公孫玉珍驟然又提及此事,難免便上心起來。

“她今早的確是從濟寧寺回來的,那大氅,說不定就是寺中的僧人借與她的。”她猜測道。

“千金難買的東西,便是康王府上的郡主都得不到,濟寧寺的僧人卻可以,母親不覺得自己這猜想,太過離奇了嗎?”公孫玉珍瞪直了眼,顯然是不接受這等說法。

“我看,這就是她和外頭哪個野男人的定情信物,怕被我們繼續追查下去,才火急火燎地將東西送回去,而濟寧寺,就是她同那個野男人相會的窩點!”

“住嘴!這哪裡是你一個姑娘家說得的事情?”往日裡再寵女兒不過的趙氏,聽到她這話也不免生氣,“她是你姊妹,馬上就要嫁給九皇子,你如今猜想她做出此等醜事,萬一傳揚出去,叫宮裡的皇上與淑妃娘娘知道,你覺得他們還願不願意接受這個兒媳婦?輕則是叫你替她嫁進去,重則全家都是要遭殃的!”

“那我怎麼辦?難道要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馬上就要抓住公孫遙的把柄了,卻又這麼輕易地放過她嗎?”

“你莫急!”

相比於公孫玉珍馬上便要忍不住跳腳的衝動,趙氏則顯得比她穩重多了。

可她其實也同自己的女兒一樣,舍不得放棄這個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

前些日子,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服公孫雲平嫁出公孫遙,而非公孫玉珍,給出的代價便是等到將來公孫遙出嫁的時候,她給的嫁妝要同給公孫玉珍還有公孫玉昭的一模一樣,一件都不能少。

如今若是能借此機會抓住公孫遙的把柄,她再在公孫雲平麵前那麼一添醋,想必就能省下不少的家當。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但在自家人麵前揭發她,總是不為過的。

趙氏眼珠一轉,心下便有了主意,招來公孫玉珍盤問:“你除了知道她把大氅送回了濟寧寺,還知不知道些彆的?”

“彆的倒是尚未有消息,但是我已經派人跟在那小廝身後也去了濟寧寺,想必馬上便會有新的消息傳來!”

“好,玉珍,咱們此番先按兵不動,等有了確切的消息,再做下一步的決斷。”

“都聽母親的。”

母女倆會心一笑,雖根本都還未抓住公孫遙與人偷情的確鑿證據,但卻仿佛已經勝券在握,得見曙光。

是夜,又是一頓家宴。

昨夜還是商量究竟讓哪個女兒進宮嫁給九皇子,今夜則已經是板上釘釘,無有轉圜。

“……淑妃娘娘說,她馬上便會叫人去稟報陛下,將九皇子與迢迢的婚事敲定下來,婚期什麼的,都由禮部來安排,咱們家隻需配合做好出嫁該做的一切,便都萬事無憂了。”

席間,趙氏說的歡快,臉上掛著的,儼然是要嫁女兒的興奮。以公孫玉珍為首的一群孩子,也都跟著母親的節奏,歡快地與公孫遙舉杯,道賀。

唯有坐在對麵的公孫遙,臉色麻木地像是家中剛死了人。

她在眾人或真情或假意的祝賀中,嗤笑了一聲:“既然要嫁,就要辛苦父親母親為我準備豐厚的嫁妝了,對麵畢竟是天家,東西太少了,未免難看,也未免叫人小瞧了我們公孫府,好歹是世代簪纓,不能因為我丟了臉麵不是?”

哪有女兒這麼在全家人的飯桌上要嫁妝的?公孫遙這話一出,場麵便冷了下來,對她始終懷有一份愧疚之意的公孫雲平,也略顯不滿地皺起了眉頭。

趙氏愣了會兒,馬上便反應過來,接道:“那是自然。迢迢放心,家中四個姑娘,每一個都是母親最心疼的女兒,母親為你們準備的嫁妝,都是一樣多的,絕不會厚此薄彼,叫你們任何一人失了排場去。”

“既如此,母親的嫁妝單子,這幾日便先叫我過個目吧。”

到了這份上,公孫遙也不再與她虛與委蛇,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的目的,直勾勾地望著她的眼睛。

趙氏一時麵露局促,想說嫁妝單子遲早會給她,但又心虛,知道一旦給了單子,自己往後便不好再動手腳,等到公孫玉珍嫁人的時候,也不好再光明正大地給她添東西。

好在是公孫雲平實在聽不下去,打斷了女兒荒唐的話語:“這些事情,等到時候你母親自然會給你的,你急什麼?這是家宴,是晚飯,老老實實吃飯!”

趙氏這才鬆一口氣,當晚回到屋中卻無論如何都不得勁。

分明馬上就要把公孫遙嫁出去了,她該好好快活一場才是,卻因為要給她一份同公孫玉珍一模一樣的嫁妝而叫她無論如何都難以真正暢快。

她左思右想,到了公孫玉珍屋中。

“你派去的人有消息了沒有?”

“正想去找母親呢!”公孫玉珍激動道,“母親,我猜的果然是對的。我派去濟寧寺的人說,雖然那個包裹的確是交給了廟裡的住持,但他特地在寺廟中多盤桓了一個時辰,不出一會兒的功夫,便看到住持將包裹親手送到了一個護衛模樣的人手上,又不出多時,便有個身形高挑的男人穿著一身純白的狐皮大氅從禪房裡走了出來,雖看不清長什麼樣,但必定是公孫遙的情夫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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