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兩人坐馬車至燈火最是興盛的朱雀大街,街道兩旁各色商販,今夜也都燈火通明,賺得盆滿缽滿。

公孫遙買了兩串糖葫蘆,與蟬月一邊走一邊吃。

雖說已經過了最可怕的隆冬,但如今街上還是有些冷的,糖葫蘆的糖衣外頭好像還裹了一層冰碴,凍得她牙齒直打哆嗦。

“哎呦,程公子,您怎麼才來!樓上幾位公子等您等到花兒都快謝了!”

原本,公孫遙是沒怎麼在意街邊這酒樓小二一如既然的熱情招呼的。

“這不是,家裡有事耽擱了,他們都喝了幾輪了?”

嗯,這話她也不是很在意。

“沒喝幾輪,這不是您不在,幾位爺都覺得不儘興嗎?連歌舞都沒叫,就等著您呢。”

“他們是等著我的人,還是等著我的錢袋子?”

“瞧您這話說的,今夜九皇子在,必是不會叫您在這兒貼錢的!”

“那就好!”

終於,公孫遙站定在原地,朝已經被自己拋在身後的酒樓深深地望了一眼。

蟬月咽下一口山楂,道:“小姐……”

“你也聽到了吧?”公孫遙抬起下巴,指了指那酒樓。

蟬月默默點頭。

眾人皆知,那九皇子李懷敘是個玩世不恭的紈絝,身邊最常跟著的,除了護衛,就是同為紈絝的他的表兄程儘春。

適才那酒樓小二招呼人進去,喊的的確就是程公子。

“你說這酒樓,我們也去逛逛如何?”公孫遙逐漸眯起眼,其實早在聽見所謂“九皇子”的那一刻,就已經打定了主意。

“走!”她拖著蟬月,擠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踏進了酒樓。

“二位吃酒還是看歌舞?小店今夜有西域來的舞姬,風姿綽約,二位可有興致?”

望著一樓賓客滿座,烏泱泱的人頭,公孫遙其實想說,興致不大。

但既然緣分都到了這等地步,她都已經踏進這間酒樓了,她想,若是今夜不能見到那九皇子李懷敘,她接下來好幾日都會繼續心神不寧。

於是,她道:“有。”

“但是我想坐二樓。”

小二似有為難:“知道二位是嫌一樓擠,但二樓價高,非比尋常。”

“一錠銀子?”

“十錠銀子。”

公孫遙有些心疼。

但是舍不著孩子見不著狼。

她一咬牙,便將十錠銀子給了出去。

小二立時笑逐顏開,將她往樓上引。

“二位今日來我們這悅來樓真是來對了,上月剛到的一批舞姬,訓練了整整一個月,就是為了今日的表演。這西域舞還是大人物親自點名要看的,把她們從西域帶來便花了大價錢,都是上頭的人出錢,咱們呐,白白跟著享福!”

小二說的歡喜,公孫遙卻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這大人物,怕不就是她那尚未拜堂成親的未婚夫婿李懷敘吧?

“來來來,好容易今日大家都到了,咱們的九皇子馬上便要成親,我們舉杯,為他默哀一炷香!”

不過走到樓梯轉角,公孫遙便聽見一陣大舌頭的叫嚷。

她覺得有些刺耳。但因為那人話中提到的九皇子,還是不自覺將腦袋轉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隔著樓梯扶手的間隙,她瞧見一群推杯換盞的紈絝。

他們以一人為首,左右兩行排座開,每人麵前都有一隻矮桌,一堆果品佳肴,比樓下要寬敞舒適不知多少。

她沉靜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流轉過一圈後,停留在為首之人身上。

他側對著她,沒個坐像,大大咧咧。

優越的下頷與大笑的唇角,不經意間卻都透著一股慵懶的高貴。

“我說表弟啊,你彆聽他們胡說八道,這成了親,也有好處的,好歹日後有人暖被窩了不是?”

她聽見在酒樓外已經聽到過一次的熟悉聲音。

“表哥不求你彆的,隻求你日後,有了媳婦兒,千萬彆忘了兄弟,沒你,表哥一年不知得多掏多少的銀子!”

眾人哄堂大笑。

就連公孫遙也不禁扯了扯嘴角。

隻是旋即,她便聽見坐在上首的男人回道:“想什麼呢,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不過是成個親,又不是日後都不在長安城裡混了!再說,他公孫雲平的女兒能有幾分能耐?我若是為了她,日後不顧你們這幫兄弟,我李懷敘這三個字,倒過來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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