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公孫遙沒有理會那道聲響,繼續仔細聆聽皇後的教誨,直至皇後要她同李懷敘起身,她才有機會,朝聲響傳來的方向望了一眼。

那是適才才認識的岐山公主李合宜,家中行老二,生母是已經過世的姚貴妃,生母的母家,是大雍赫赫有名的顯國公府。

她自己則是皇帝所有女兒中唯一一個有封地的,雖然岐山地小,但她的地位卻比不少的皇子都高。

難怪會說出她同李懷敘都是小家子氣這種話。

公孫遙沒往心上去,隻跟著李懷敘,狀若無事地與諸多兄弟姐妹們一一都見過禮。

待眾人全都入座之後,便該是她最為期待的帝後賜禮環節。

皇後賜的禮物是一對白玉如意,光是看著分量便足夠沉重,公孫遙欣喜地接過,端端莊莊地謝了她的恩賜。

至於皇帝給的,卻是一道聖旨。

公孫遙不解,覺得這賞賜居然需要用到聖旨,未免太過隆重了。

而常年跟在皇帝身邊的老太監,在尚未打開這道聖旨前便向他們露出了一個極為耐人尋味的笑容,打開聖旨後,不出所料地眯了眼,捏著一把細嗓開始宣讀聖旨的內容:

“陛下聖旨:今有九皇子李懷敘,人品貴重,性情開朗,俊秀篤學,穎才具備,上孝父母,下念百姓,國之棟梁。今既已家成,則該立業,遂特賜親王爵,封號瑞,食邑萬戶,即日起,入工部任屯田司員外郎;妻公孫氏,賜王妃銜……”

這是……給李懷敘封王的聖旨?

公孫遙眨巴了下眼睛,跪在地上短暫地呆愣了片刻。

在聽到自己的名號之後,她才終於回神,立馬轉過頭去看跟自己一樣跪在地上的李懷敘本人。

如若聖旨是真,那麼從這一刻起,他便是瑞王了?而她,則是瑞王妃了?

新婚第一日,皇帝給她的賞賜居然是一個堂堂王妃的頭銜?

驚喜來的太出人意料,她看著李懷敘,李懷敘也同樣看著她。

兩個青蔥年少的夫妻,仿佛都不曾想過天上會有這等掉餡餅的好事,雙雙驚訝到臉上一個完整的笑容也湊不齊。

直至老太監再三催促他們該領旨謝恩了,他們才又各自彆開眼,去向上首的皇帝謝恩。

抬頭的刹那,公孫遙習慣地去看一眼坐在皇帝邊上的皇後,發現她原來搭在身前的雙手,如今正有一隻握在了椅子的扶手上,捏的很是用力。

她心下一咯噔,臉上稍微收斂起了一些笑意,小心翼翼地用眼角餘光掃了眼四周眾人,發現為他們露出真心實意笑容的人,還真是不多。

這就是天家。

她好像終於明白。

手足相殘、頭破血流的故事永遠都是真實存在的,小小的一個公孫府,各人都已經是滿腹算計,又何況是這權力頂端的皇城呢?

她置身其中,突然感覺到無邊的窒息。

從鳳儀殿去往寧福宮的路上,她臉色不是很好。

李懷敘卻好像並未意識到什麼,依舊是我行我素,甚至在走去寧福宮的路上,還不禁哼起了小曲兒。

公孫遙板著臉色:“你適才就沒發現些什麼嗎?”

意識到她在跟自己說話,李懷敘愣了一下:“什麼?”

公孫遙回頭,麵色凝重地望著他:“適才你封王,整個殿中就沒一個替你高興的。”

“是嗎?”李懷敘半信半疑,“可我怎麼記得,最後出來的時候,幾位皇兄還有皇姐都與我道了恭喜啊?”

“那明麵上的恭喜與背地裡的嘲諷能一樣嗎?”

“那王妃可是聽見他們背地裡的嘲諷了?”

聽見了。

不隻聽見了,還看見了。

公孫遙有些生氣,想質問他難道從前那二十多年就沒發現這群兄弟姐妹們對他都是表麵一套,背地裡一套嗎?

但轉念一想,人家一家人這麼多年都過來了,她才剛嫁進來,就要操心這種事情,萬一有多嘴的說她挑撥離間,那她豈不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

她看了看四下行走的這些宮人,心裡悶悶的,打算不再聊這件事情,隻與李懷敘道:“封王雖是好事,但你日後還是長點心吧。”

說罷,她便轉身走在前頭,打算不再理他。

可她不理人,人總是要來理她的。

李懷敘小跑了兩步追上她,那隻手宛若做過千百次了一樣,十分熟練地攬上她的肩膀:“王妃的叮囑我都知道了,隻是這是我封王第一日,難免高興,就疏於觀察了,王妃且彆生氣。

你想啊,今日你不僅得了一對白玉如意,還得了一個王妃的稱號,你夫君我,更是食邑萬戶,以後咱們的日子該有多快活?就彆想那些不開心的了,待會兒叫母妃瞧見了,又要問東問西……”

那倒是。

縱使有千萬人不想要李懷敘同她好過,公孫遙想,但淑妃娘娘永遠會是那一個希望自己兒子開心的人。

可憐天下父母心,她不能叫淑妃娘娘見著她不高興的樣子。

於是她雙手往自己臉上擠了擠笑,叫李懷敘看看。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