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戰書(1 / 2)

“畢竟是國內的頂尖學府,首舞附中那邊的壓力肯定不小。”徐馳微微收斂起笑容,“國家隊的訓練也不會輕鬆,除了陸地訓練,體能訓練,每天都要保證五小時的冰上練習時間,賽季前夕則需要七八小時。如果甜甜跟不上舞校進度,到時可能需要再做調整……當然,這是後話了。”

“但……但是轉學是沒問題的,對吧?隻要通過這些測驗就可以了。”張麗蓮拿著一遝考試資料,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比起學冰舞大半年就拿到全國銀獎,還是被首舞附中錄取更難以相信嗎?”徐馳忍不住笑了。

季甜甜和季澤也跟著笑了。季甜甜轉頭看著張麗蓮。

媽媽笑得眼角泛起淚花,喜悅之情滿溢在臉上。她是真的在開心。

季甜甜頓了頓,臉上笑容也變得更明豔起來。媽媽,我會讓你越來越快樂的,我保證。

“唐逸也和我們甜甜一樣,在訓練期間也上課嗎?”季澤有些好奇地問,“他成績怎麼樣?”

“唐逸在一所文化中學掛著名,一個學期也就去個幾天,告訴學校他還活著。”徐馳笑笑,“他的文化課有隊裡專門負責的老師管著,這樣練習的時間更靈活一些。我聽文化課老師說,他學習挺不錯的,算是隊裡的尖子生了。考首都的重點高中應該不是問題。”

“那也挺厲害的啊。”季澤有些詫異,“那他以後,除了冰舞是不是還能乾點兒彆的?”

“他現在就在乾。”徐馳陷入沉思,“訓練休息時候,不是在打電話就是在學習視頻剪輯,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搗鼓什麼。”

季甜甜:“……”

“我看唐逸那個孩子,還是挺沉穩的。如果他性子不那樣,我說不定還不放心他和我們甜甜在一起練。他和很多愛玩愛鬨的男生都不一樣。”張麗蓮陷入沉思,“你們是怎麼把他培養的那麼好的?”

“沒有特彆培養過,他自己長成那樣的。”徐馳笑著陷入回憶,“其實彆人都覺得他是個不走尋常路的野路子,覺得他叛逆。但我知道他也有沉穩的一麵。他最喜歡的一首詩是魯藜的《泥土》。”

“什麼樣的?”

“‘老是把自己當作珍珠,就時時有怕被埋沒的痛苦。把自己當作泥土吧,讓眾人把你踩成一條道路。”

季甜甜靜靜地望著徐馳。

上輩子,唐逸一直在踐行這首詩歌。他成了冰舞的路,合作過很多人,也見證了很多後輩的崛起。

單從冰舞運動員這個層麵來說,唐逸無疑是優秀的。年複一年地鎮守在冰麵上,堅定的像是一位戰士。

而這輩子她會和他一起鎮守在冰天雪地的世界裡。

同為運動員的她會和他一起,飛躍天塹。季甜甜下意識地攥緊手指。

“如果你們不反對的話,那麼我就要領著甜甜和唐逸,向著3月份的世青賽挑戰了。”徐馳話鋒一轉,望著張麗蓮和季澤露出微笑。

“那麼快?”張麗蓮忍不住轉頭看了看翻到1月份的台曆,發出驚呼,“隻有一個月多的時間了!”

季甜甜的目光也不由落在了台曆上。沒來由的,她感覺到心跳加速。

“世青賽也稱為世界錦標賽青年組,是青少年花滑比賽中最具影響力的賽事,同時也是本賽季青年組最後的比賽。甜甜和唐逸目前狀態不錯,正好可以趕上這一趟末班車。”徐馳頓了頓,又繼續強調,“世青賽雖然比不上成年組那樣受關注,但也很重要,是下一批第一梯隊的溫床。而就運動員角度看,運動員們可以通過國際比賽,摸透新規下裁判的打分傾向。冰舞項目打分有一定主觀因素,不親自去體會,隻道聽途說的話是沒有用的。從小開始,多多在國際大賽混臉熟,也方便日後拿印象分。”

“好,我知道了。”張麗蓮深深吸氣,堅定地望著徐馳,“既然你們已經做出了那麼多的努力,那我和甜甜她爸也會配合的。我們一起為……世青賽努力。”

所有人一致地把目光投向張麗蓮。大家都記得她最初並不支持甜甜走上職業冰舞運動員的道路。

“你們不用這麼看我。甜甜喜歡冰舞。我能……能從她的比賽中看出來。”張麗蓮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是眼神依然堅定,“作為父母,當然要儘可能滿足孩子,何況我們家甜甜那麼出色。”

“再一次謝謝你們。”徐馳對張麗蓮和季澤鄭重說話,“謝謝你們把甜甜培養的那麼優秀。”

“沒什麼需要謝的,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是每位家長的心願。我隻是沒有想到,真等女兒成了鳳凰這一天,會覺得那麼……心酸。”張麗蓮有些哽咽,但她很快控製好自己,摸著季甜甜的腦袋對徐馳輕聲說話,“您就放心吧,我們會全力支持的。”

“那行,我們就趕緊準備起來吧。”徐馳站了起來,看一眼日曆,“我認識的一個老裁縫很擅長做考斯滕,目前也有空擋。我想在他那兒給兩個孩子定套新的自由舞考斯滕,正好領導也批了資金下來。比賽很快就要開始,中間還有年關,時間很緊,我現在就要甜甜的衣服尺寸。”

“哦,好。”張麗蓮立刻回過神來,把季甜甜推房間裡量了量,然後把尺寸給了徐馳,徐馳也不再多耽擱,道彆張麗蓮和季澤就離去了。

“我決定了,我和甜甜一起去首都。”張麗蓮關上門,然後風風火火地走到季澤麵前,“我去首都租個房,然後找個工作。我聽我同事說北京那邊的興趣班很缺舞蹈老師!”

“媽媽,你也要去首都?”季甜甜怔怔地望著張麗蓮。

“是啊我的寶貝,”張麗蓮捧起季甜甜的臉用力揉搓,“媽媽不放心你一個人過去呀。”

“那要不然把房賣了,一起去首都?”季澤說。

“不行!”季甜甜條件反射地開口阻止,“首都有限購政策,你們賣了不能立刻買。等能買了未必買得起。但是我們現在的房子,未來幾年會漲很多的!”

季澤和張麗蓮怔怔地看著季甜甜,一時間誰都沒開口說話。

“這些事都是我聽……聽學校老師說的!”季甜甜立刻補上。

“嗯,也有道理。”張麗蓮一邊搓著女兒軟軟的臉,一邊和季澤說話,“老公,你就留在南城看著我們的房子。”

季澤露出落寞的神情。他也不是想要賣房子,就是想和家人一起離開。但顯然不行。

“那行,我回頭和單位商量商量,看看以後能不能住職工宿舍,然後把這兒租了。你們都走了,我一個人也不必住那麼大的房子。”季澤用略帶眷戀的目光環視了一圈周圍,然後轉頭,對眼中閃爍著擔心的季甜甜露出淺笑,“你看,甜甜,其實進國家隊也不是特彆大的事,這樣就都安排好了。”

季甜甜抿一抿唇,輕輕點了點頭。她用力抱了抱張麗蓮和季澤,有些哽咽。

她並非出身大富大貴之家,但是無數次,她感覺到做爸爸媽媽的女兒,真的很好。

很快,南城舞校的期末考就到來了。這會是季甜甜最後一次在這所學校裡進行考試。

她看著考卷發到麵前,振奮起精神,聚精會神地寫下答案。

舞校的期末考依然是舞蹈和文化課綜合的形式,季甜甜都考的不錯,哪樣都沒落下。沈老師特地打電話給張麗蓮表揚了季甜甜一頓。

然後季甜甜收到了許多充滿愛意的壓歲錢。為了抓緊時間,這次過年必須去首都過了。

又過了幾天,就到了季甜甜和媽媽出發去首都的日子了。兩位教練在首都等著他們,但是唐逸獨自來到南城,和季甜甜一起去首都。

去之前他與馬教練等在南城有過接觸的人正式道彆。

“你這麼來來去去的,不麻煩嗎?”季甜甜跟張麗蓮來到機場,看到早就等在那兒的唐逸。

“以後很長時間都沒有機會來了。”唐逸頓了頓,“有些懷念。”

季甜甜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前世的唐逸,退役後就從首都來到南城,然後安定下來。

首都見證了他漫長的運動員生涯,而南城,則是另一段人生的開始。

他理所當然,會有些懷念。

“我不久前才想起來,你今年是要中考的。”季甜甜回過神來,輕聲說話。

2011年,唐逸從初中畢業升上高中。他就讀的普通中學,和季甜甜的六年製舞蹈學校並不一樣。雖然有職業運動員加分,但是他避不開競爭激烈的中考。

季甜甜擰起眉毛,仔細思索了一下:“我記不得你上輩子中考多少分了。”

“……”唐逸忽然就從季甜甜的話語裡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緊迫感,“那不重要。”

“怎麼不重要,你要好好考。”季甜甜皺著小眉毛看唐逸,“我們都要讓未來變得更好,你知道嗎?”

唐逸靜默很久,才開口:“其實,我覺得上輩子我過的不差。”

季甜甜瞪著圓眼睛看他,眼裡寫著“你沒救了”四個大字。

“怪我,我才想起來。”季甜甜深深吸氣,悶悶地說話。初三的唐逸,非但沒在首都乖乖念書,而且在首都和南城兩地跑,這事季甜甜覺得自己是有責任的。她回想了一下,從來沒見唐逸在自己麵前打開過課本。

“去首都後,我會監督你好好學習的,把你缺席的這半個學期補起來。”季甜甜認真地看著唐逸,“你要好好準備中考,聽到沒有。你不能給我們組合丟臉。”

“嗯。”唐逸點點頭,“說到組合,貼吧裡組合名確定了沒有。”

“你不要再提這個了!”季甜甜憤憤瞪了一眼麵帶微笑的唐逸。

“甜甜!”就在這時,陳雨笙健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季甜甜循聲望去,隻見陳雨笙的身影忽然放大。她用力抱住季甜甜,一直不放手。

“你要照顧好甜甜,她是我最好的朋友。”陳雨笙仰頭看唐逸,一副社會大姐的口吻,“她要有個三長兩短,無論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一定不會放過你!”

季甜甜覺得鼻子有些發酸。上輩子婚禮時,陳雨笙和唐逸說過一樣的話。

“放心。”唐逸真誠說話,“我們中更可能有三長兩短的那個,是我。”

季甜甜回頭瞪了唐逸一眼,怎麼著,讓你好好中考你還三長兩短上了?

“以後你要照顧好自己。”季甜甜望著陳雨笙,露出有些酸楚的笑容,“雨笙,謝謝你一直陪著我。我會回來的,我們一起建立舞團的夢想……我一直記得。”

上輩子,舞校六年她們一起度過,隻可惜,這輩子,她們不得不分開一段時間。

“你在說什麼呀!什麼陪不陪的,你也在一直陪著我呀!”陳雨笙伸手戳戳季甜甜的額頭,“如果沒有你一直鼓勵我,我都沒有信心報考舞校。要不是你……我也不會滑冰。因為你,我見到了好多其他人都沒見過的美麗風景。季甜甜,我好驕傲,能成為你的朋友。”

陳雨笙望著季甜甜,而季甜甜亦望著她,兩人相視而笑。

“雨笙,那個……如果你們家要做投資的話,我覺得互聯網這塊很不錯。”季甜甜想了想,還是這樣說道,“總之你讓你爸媽謹慎點,不要隨便把所有錢都投出去。不要隨便信任不知根不知底的親戚。這樣的親戚會造成可怕的損失。”

季甜甜當然不會忘記重生前陳雨笙家發生的,投資失敗的事。陳雨笙的父母聽從她表叔的話投資了一個廠,結果親戚和廠長一起卷錢跑路。這對於生存困難期的她們的舞團來說,無疑是壓彎駱駝的最後一根草。

現在說這個還太早,但是季甜甜覺得還是應該儘早提醒。

“嗯,你的話我會記得的。”陳雨笙望著季甜甜依然閃爍著擔憂的眼睛,不由笑了笑,“去了國家隊就是不一樣,以前沒見你這麼憂心呀。好啦,我家裡要是有大動向的話,我會讓你知道的。這總可以了吧。”

季甜甜用力點了點頭。繼而她忽轉頭看向來送行的季澤,認真說話:“爸爸,我覺得未來的互聯網這塊一定會發展的很好。你一個人在家裡,琢磨一下網上授課,以後一定會用得到的。”

“是嗎?”季澤有些詫異,“你是聽誰說的?”

“你按我說的做就是了。”季甜甜鼓了股臉。

“就是,聽女兒的,她比你聰明。她還知道房子會漲價,就你一拍腦袋說要賣。”張麗蓮一邊摸著女兒嫩嫩的臉蛋一邊幫腔。

“我那隻是隨便說說……”季澤委屈。

一家人的氣氛格外和諧,季甜甜轉移視線,不經意間看到站在一旁的王皓。

王皓是季甜甜在南城舞蹈學院附中的搭檔,和季甜甜的關係不算特彆親密。他一直沒加入到為季甜甜送行的隊伍裡,就擰巴地站在邊上。似乎季甜甜不注意到他,他也就不來和她說話了。

季甜甜望著王皓,不由露出甜甜的笑容走過去,“謝謝你來送我呀,還來看我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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