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托舉後,二人開始進入同步撚轉步。小青學著法海的樣子開始向前旋轉。
然而第二組撚轉的時候，季甜甜一時沒有把握住重心。雖然最後完成了三組撚轉，但是原定的弓步滑出難度姿態受到影響。
在順利完成接下來的難度動作後,他們進入到收尾階段。
在電影中，小青最終離開法海。冰麵上，季甜甜在唐逸不舍的注視下飄然滑遠。
整套自由舞結束，季甜甜和唐逸行禮致意，在教練的陪伴下來到等分區。
“不知道這次能拿什麼樣的分數啊？”觀眾席上有人發出忐忑的聲音。
“撚轉出了點問題,估計會被降級……”
“嘶……有點懸啊。”
很快季甜甜和唐逸的分數便出現在了顯示屏上。技術分56.06，節目內容分56.31，自由舞得分112.37，加上短舞得分74.46,總分186.83。
他們的同步撚轉步在滑出時出現失誤，而滑出和滑進姿態是同步撚轉的定級參考條件之一，失誤令他們的定級從四級掉到三級。其他的技術動作他們都完成的不差，一套接續步定級三級，還有一套接續步和其他難度動作被定為四級。
季唐比完後,冰舞自由舞比賽便全部結束了。所有選手的最終成績按照排名顯示在顯示屏上。
第一名加拿大朱蒂傑恩188.09
第二名中國季甜甜唐逸186.83
第三名加拿大米婭盧卡斯180.62
第四名中國林艾莉組160.29
秦念組以143.74依然排在第八。
當排名顯示出來的時候,觀眾席上先是一片沉默,進而響起一片低微的議論聲。
“我們的青蛇，被外國人的夜鶯打敗了啊……”
“明顯是我們的節目更美吧？甜糖之間也很有張力！”
“是啊，明明甜糖更好看！”
“隻要有失誤就會被抓住扣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至於P分……哎，就不指望裁判打高了。”
“雖然維多利亞威廉走了，但是現在朱蒂傑恩都在我們前麵了。美國的麗塔湯普森估計也在我們前麵，還有對大鵝的達利婭尼古拉。那我們這個賽季，還有這個賽季後我們在世錦賽是不是一塊獎牌都沒辦法拿到了？”
“哎哎,就感覺，往前的路一直都沒容易過啊……”
“怎麼辦啊，好為甜甜姐和逸哥擔心啊。”倪川坐在觀眾席上，也是一臉感慨，“他們以後，是不是就隻能一直在北美選手之後了啊。”
“也不會。”坐在倪川身邊的菲菲輕輕搖頭，抬頭望著分數顯示屏，“如果他們，能變得像達利婭和尼古拉那樣強，裁判就壓不住了。”
“哎……真希望那一天早點兒到來。”
“甜甜這個時候應該很低落，一會兒和她見麵，你彆多說話，隻要鼓勵她就行了。”陳雨笙叮囑王皓。然後他們便和其他觀眾一起，陸續自觀眾席散去。
季甜甜領來了她和唐逸的小分表。看著上麵清晰標識著同步撚轉步三級，她輕輕呼出一口氣。
他們這個賽季，是想挑戰五五四的同步撚轉的。也就是五周，五周，四周三組撚轉。
這比他們過去的五四四組撚轉多了一周，也比這次朱蒂傑恩的撚轉多了一周。
雖說隻是增加了一周，但是風險和難度都將成倍上漲。
縱然季甜甜和唐逸已經有充足的默契和信任打底，但是五五四的撚轉在練習時，就時常出現狀況。就算能順利做完，同步率還有完成情況，總是不儘如人意。
誠然，他們可以不挑戰兩組五周。同步撚轉，隻要做夠四周四周三周就能拿到最高定級了。但是，就像朱蒂傑恩這次挑戰了五周一樣，他們必須向更高的難度發出挑戰。
無論如何，不能讓歐美選手在技術上有超越的可能。如此才能，穩住位置，並繼續向上。
有些東西雖然知道困難，但是他們必須去做。
這次賽場上的失誤是可以預料的，本來也沒指望，在新賽季的第一場比賽上就發揮的完美無缺。吸取這次的經驗，下次會發揮的更好的。
季甜甜這麼想著，收起小分表。她下意識地看向分數顯示屏。雖然做過心理準備，但是她還是有些空落落的。
他們的短舞發揮的真的不錯。雖然結合街舞和滑行很難，但是他們做到了。
因為是新加入的韻律，練習時沒有人可以給他們提供豐富的經驗，他們能依靠的隻有他們自己。而他們不停探討，反複打磨舞步，最後獲得了很好的效果。
在看到短舞分數時她也覺得，這次說不定能拿到一個分站第一，但是自由舞的同步撚轉步降級，忽然就抵消掉了短舞獲得的出色成績。最後隻拿到了第二。
但是沒關係，這隻是賽季開頭的一個分站而已。才隻是開始。
季甜甜迅速振作起來，與唐逸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滑向冰麵中央的領獎台。
在他們站上分站銀牌領獎台前，已經站在銅牌領獎台的米婭和盧卡斯，彎腰與他們緊緊擁抱。擁抱中充滿鼓勵的意思。
季甜甜和唐逸站上領獎台後，就輪到朱蒂和傑恩上領獎台。他們和季唐進行禮節性的擁抱後，便站上金牌領獎台。
朱蒂站在季甜甜邊上，一直十分雀躍，臉上帶著無比興奮的笑容。過去有維多利亞和威廉壓著，無論是在加拿大國內還是國際賽場上，朱蒂都很難站到第一的領獎台上。這次分站第一，對他們來說也具有跨時代的意義。
朱蒂時不時向季甜甜拋來得意的眼神，而季甜甜沒有在意。
等主席裁判將獎牌掛到各位獲獎選手的脖子上後，便到了奏響國歌的時刻。
季甜甜望著五星紅旗在麵前緩緩升起，聽著耳畔響起加拿大國歌，沒來由的，忽然感到內心湧動起一片強烈的不甘。
賽場失誤，排名，還有朱蒂得意洋洋的眼神，都沒有令她內心掀起多大的波瀾。但是在看著國旗升起時，她的內心一陣劇烈起伏。
好不甘心，竟然在家門口，被人用中國風打敗了。好不甘心。
以後……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再次發生了。季甜甜深深呼吸，兀自捏了捏拳。
下了頒獎台，季甜甜從教練那兒拿回自己的手機，很快就收到了張麗蓮的電話。
“甜甜，我看你們比賽了。真的很棒！我和同事都很喜歡你們的表演！”張麗蓮雀躍的聲音自電話那頭傳來，“你現在怎麼樣，沒哪兒受傷吧？”
“沒有呢，媽媽。”季甜甜輕聲說著。媽媽的關心總是來得很及時。讓她在感到幸福的時候，也感到鼻子一陣發酸。
“你沒在難過吧？”張麗蓮遲疑了一下，問。
“沒有呢，媽媽，成年組分站銀牌，獎金還挺多的。”季甜甜柔聲說話，“我馬上就下單茶葉給你。”
張麗蓮也知道季甜甜是個要強的，於是也不再多問。“那你聽教練的話，好好休息，聽到沒有？”她這樣叮囑。
“嗯，我知道啦。”
與此同時，唐逸也收到劉惠的電話。“甜甜狀態怎麼樣？”劉惠問。
“還行。”唐逸看一眼季甜甜。他能感覺到季甜甜不太開心，但是無論是誰遇到今天這個局麵，可能都不會開心。
“現在天涼，你們出來記得把外套穿好。”劉惠靜默片刻，叮囑了一句。
“知道。”唐逸頓了頓，“一會就要采訪了，你有什麼話和老徐說。”
季唐掛了電話，換下考斯滕和冰鞋，穿著運動服和運動鞋前往混合采訪區。在這兒，來自國內外的記者都在等候著他們。
“這次你們使用了青蛇主題的自由舞，非常讓人驚喜。”有來自地方的記者詢問季甜甜和唐逸，“請問你們為什麼要選擇這個主題呢？”
“我們一直想要詮釋一些有深度的，更能凸顯中國風情的主題。”季甜甜與唐逸互望一眼，然後對記者說話，“在上一賽季的《傾國之戀》後，我和唐逸吸取了一些經驗，也覺得是時候了。”
“但是我們都注意到了，這次來自加拿大的朱蒂傑恩，也挑戰了中國風主題。在歐美文化盛行的冰舞賽場上，你們兩對選手可以說都非常有創意，也奪人眼球，一時間難判高下。”記者頓了頓，“有點遺憾，這次以非常接近的比分輸給了加拿大的選手。你們覺得是什麼原因導致的呢？”
“導致最後比分落後的原因，有很多。”季甜甜一時沒有說話，唐逸接過話頭，“但我們的節目沒有任何問題。我們的表演，和配合都沒有問題。我相信我們的節目，也相信我的舞伴。”
季甜倏地抬起眼睛，對上唐逸漆黑深邃的眼睛。
她原本是有些低落的，但是唐逸的眼神和話語就像一陣狂風，瞬間吹散她心頭的烏雲，令陽光重新灑落。
信任和默契，始終是他們最強大的武器。
“我……我們，回頭會一起修整一些舞蹈細節，完善一下技術動作，希望下次比賽能取得好成績。”季甜甜重新回過神來，對記者點點頭說話。
他們一起回答完其他記者的問題，然後離開采訪區，走向場館出口。
在途中，唐逸收到來自退役冰舞男伴常宇的電話。
“常宇要和我們說話。”唐逸停下腳步，望向季甜甜。季甜甜點頭後，唐逸點開了常宇發來的視頻邀請。
“甜甜！唐逸！”視頻裡常宇聲嘶力竭地嚷嚷開了，“你們好樣的，這套自由舞很好看！接續步和托舉都很好！這次拿第二就是運氣不好！你們那什麼撚轉步……咳，下次一定能挑戰成功！”
有些話讓彆人聽見不好，唐逸拉著季甜甜到沒人的地方。
“可千萬不要不開心！”常宇繼續說話，“我告訴你們，如果你們不高興了影響了後麵的發揮，那對加拿大選手真就得逞了！他們選那套自由舞就是要膈應你們！”
“嗯，我和唐逸會保持好狀態的。”季甜甜點點頭說話。
“這次他們就是運氣好。朱蒂傑恩，以前就是個爬不上去的二號，他們穩定性哪有你們好，肯定會有失誤，你們就看著吧！我現在也不拜財神了就天天祈禱他們失誤！”常宇對著鏡頭裡的季甜甜和唐逸笑笑說話，“你們要加油！一定要加油！”他說完便離開了鏡頭，像是在對身邊人說著什麼。
“季甜甜！唐逸！你們是最棒的！”很快，一群人湧現到視頻鏡頭前，大聲說話。
季甜甜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些人都是常宇魏笑的顧客。常宇魏笑在退役後就開了火鍋店，據說生意一直不差。
“你們才是能把中國藝術帶向世界的人！”
“不要慫，你們慫了那我們亞洲就沒人了！”
“站上冰麵，你們就是贏家！衝啊！”
“甜糖衝啊！”
季甜甜聽著火鍋店客人們群情激昂的聲音，一個沒繃住落下眼淚。在領獎台上感受到的所有不甘，此時都隨著淚水宣泄而出。
“謝謝……謝謝你們，我……我一定努力。”季甜甜吸著鼻子說話。能在這個時候，受到那麼多人的鼓勵，她覺得自己無比幸運。練習時受的苦受的累，忽然之間，就變得無比值得。
“也謝謝你們啦，沒有你們，我們真的不知道什麼叫冰舞。”手機裡傳來顧客樂嗬嗬的聲音。
客人們又七嘴八舌地說了幾句，然後手機又再次回到常宇的手裡。
“沒事我先掛了。”唐逸看看站在邊上抽著小鼻子的季甜甜，然後又望向常宇，頓了頓還是問了句，“生意怎麼樣。”
“好著呢。”常宇笑笑，“等你退役時，我大概已經腰纏萬貫嘍。到時候來給哥開分店啊。”
“瞎說什麼呢，人家有冰場和舞團要忙！”後麵傳來魏笑的聲音。
“哦對對，不一樣不一樣。”常宇立刻反應過來，“那唐逸，你可得好好輔佐甜甜啊！”火鍋店還有生意要忙，他也不再多說，很快掛了電話。
唐逸默默看了一會兒眼眶通紅的季甜甜，然後低頭按了按手機。
不一會兒，季甜甜感覺到手機傳來一陣震動。她低頭看了看，是唐逸轉來了八萬塊。
“你乾什麼呀。”季甜甜忍不住破涕為笑，有些無奈地望向唐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