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逃跑的蛟(1 / 2)

“仙師, 事情就是如此。”謝蘊將蛟化人,需要繼續上課的事情給秦仙師一說。

秦仙師驚訝地張大嘴巴:“這麼快化形?”

他拈須站起來走來走去,平複自己的心境,宗主昨日方才告訴他, 元君的仙寵乃是蛟, 並非蛇, 讓他好自為之, 和蛟相處時需要再三小心, 免得惹怒了蛟。

沒想到今日,元君就告訴他, 蛟化成人了!

這隻蛟, 於修煉上的天賦這麼高嗎?

秦仙師躑躅道:“元君, 我擔心……我有何可教它的?若是它一個不滿, 元君仙法高超不懼它, 我卻……”

窗戶上, 一隻蛟悄悄扒在上麵, 露出一對似水的眼睛。嘶——他不會不同意教本蛟吧?

蛟有些不滿, 人類真是太小心了。

之前他教了本蛟這麼久, 本蛟哪裡同他動過手?蛟黯然地看了看自己現在纖細的腰身, 現在本蛟動手也不一定打得過他。

阿嫵期盼地看著秦仙師。

謝蘊對秦仙師道:“小蛟未化人前, 便孜孜不倦求問仙道, 曾斂去光華在力工所做事, 隻為求得仙緣。如今小蛟化人, 靈慧已開,隻會更珍惜仙緣, 絕不會不敬師長。”

嘶——阿嫵聽著謝蘊又一次幫助她的話, 有些感動, 謝蘊,本蛟一定不會忘記你的。

秦仙師聽完謝蘊所說,稍事思考:“也是,當初我既收了它,自然該無論它是蛟是蛇,我都不該撒手不管,也算全了一份師徒緣法。”

“元君讓它進來吧。”秦仙師道。

話音剛落,大門被蛟猛地推開,阿嫵在門口左看右看確認安全後,一個箭步溜進來,紅裙飄搖,在秦仙師麵前心機行禮:“弟子龍嫵見過仙師。”

秦仙師雙眼發直,看著眼前羞煞桃杏、弱不禁風的絕色女子。

張了張嘴,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這是那條漆黑粗壯、碧綠眼睛的大黑蛟?

“怎、怎麼一點不像?”秦仙師下意識道,他且以為,進來的要麼是個皮膚黝黑的壯漢,要麼是個健美女子,總之和眼前的蛟半點不搭邊。

蛟有些自卑地彆開眼。

謝蘊忙道:“小蛟的人形和原形的確不同,皆各有所長。”

秦仙師點點頭,喟然歎道:“真是蛟不可貌相。”

蛟聽著這些話,以為秦仙師嫌棄她太醜,默默垂下眼。真沒想到,像她這樣威風颯爽的蛟,有朝一日也會被人類嫌棄醜陋而不能發作。

蛟彆開臉,一陣哽咽,這就是蛟的取舍吧,想要化龍,就得忍受一些風言風語。

阿嫵側著臉,眼裡濕潤的水光卻被謝蘊和秦仙師看了個正著。

秦仙師頓時緊張起來,心中湧起一陣愧疚感:“這,你彆誤會 ,我並沒說你不好的意思。”

謝蘊也撫額,不知小蛟最近的症結究竟出在哪兒。小蛟好像有心事。

他拿出一瓶丹藥,悄悄放到阿嫵手裡:“小蛟,彆傷心了,秦仙師很喜歡你。”

“對、對、對,我很喜歡你……不,我不……”秦仙師和一群皮得發癢的弟子打交道比較多,是一個老學究仙人,現在有些不大會說話,趕緊率先走出去上課。

“小蛟,我們走吧。”謝蘊也道。

阿嫵點點頭,真正的蛟勇於麵對風雨,愚蠢的蛟才會因為外貌影響學習。

課上,秦仙師滔滔不絕講著仙法。

蛟學著用人類的手指,費力握住筆,把自己沒聽懂的地方記下來。

蛟很是滿意,這些、這些……自己待會兒就去問謝蘊。

她認真聽課,殊不知,整間課室,現在也隻有她一隻蛟和謝蘊在仔細聽課。

其餘弟子全都或多或少朝阿嫵的地方看,滿臉通紅,心神搖蕩,又忍不住心裡抓心撓肝的好奇。

這個仙子,真是以前經常搶他們丹藥的大黑蛇?

尤其是被蛟搶了最多次的白放,實在控製不住自己,頻頻去看阿嫵的座位。之前大黑坐在那個位置威風極了,誰和它搶它都急,現在她坐在那兒,卻顯得嬌弱美麗、順理成章。

白放實在忍不住,像之前那樣,從乾坤袋裡掏出一粒丹藥,往阿嫵的位置一扔。

蛟像背後長了眼睛,仰頭張嘴吃掉丹藥,同時森森瞪了白放一眼。

隻是,她的原形森冷看著人時,能讓人心驚膽戰如墜冰窖,自覺命不久矣,人形瞪人隻能讓人麵紅耳赤。

真的是大黑!

眾弟子全都在心裡激動起來,大黑怎麼變成這樣了?

課間休息時,眾位弟子你推我我推你:“你去問啊。”

“我不好意思,你去,你去。”

“我長這樣,我怎麼好意思去問,大黑變化太大了!”

嘶——蛟把他們的話全部收在耳裡,老神在在坐在原地,居然敢在剛才打擾本蛟上課,若是在以前,蛟早就把他們全部卷來扔出去,但現在,她實力沒有恢複,不能是一隻壞在明處的蛟。

蛟輕輕打出一個嗬欠,像困了一樣趴在課桌上。

實則暗地裡左手掐訣,蛟目流轉著陰險的光芒,複元術逆行!

桌子腿兒瞬間分解,整個桌子瞬間坍塌,一群把重量擠在桌上的弟子一個不注意,背部靠空,一連串摔倒在地,哎喲起一片。

蛟一陣喜悅,瞬間施展複元術,桌子立馬變為正常。

“誰阿?誰做的?”弟子們摔成一團,從地上爬起來。

“不會是大黑吧,以前大黑就喜歡這麼做。”白放道,他記得那時候他們也因為沒有近距離和大黑這樣威風的猛獸接觸過,很想摸摸大黑的鱗片,擠在一起商討時,便有一條粗壯的尾巴迅速、悄無聲息地從地上掃來,讓他們全部摔倒在地。

蛟沒想到自己會被懷疑,立馬坐直身板,目光看著手中記錄下來的圓圈和錯彆字。

做足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好蛟形象。

弟子們痛得齜牙咧嘴看向她時,便見萬分蛟弱的美人捧書而讀,哪怕早知道大黑是什麼性格,他們也不禁臉一紅:

“不是大黑,大黑現在又沒有尾巴。”

阿嫵當即喜不自勝。

“小蛟,在做什麼?”謝蘊走過來,對剛才阿嫵身上的靈力波動再清楚不過,輕點她的額頭,示意她不許玩得過火。

“主人,你來看我剛才記的筆記。仙師說今天下午就有仙法實踐。”蛟捧著自己滿是錯彆字的本子給謝蘊。

每次都這樣,謝蘊每次發現蛟身上有一點小毛病,蛟卻每次都能立馬給他展示自己勤奮好學、天真體貼的方麵。

讓謝蘊立刻覺得,她生動活潑,隻有一點獸的活潑小缺陷。

謝蘊看著蛟邀功的眼睛,忽略那些錯彆字:“小蛟很認真,這些地方不懂?”

蛟點點頭。

他坐在阿嫵旁邊,給她細細講解起來,白放等人眼熱無比,隻能巴巴在旁邊看著。

一連幾日都是如此。

蛟用人類的手指,成功學會搬運術、劍殺術等多種偏向毀滅攻擊的法術,如回春術這樣的法術,無論她怎麼學都學不會。

今天下午,其餘人學習大回春術,蛟在謝蘊和秦仙師的建議下放棄治療仙法,她今天下午要學習飛行。

“禦靈在內,宇內可行,浩然之氣凝於胸,憑風而起。”謝蘊雪白的衣袖在風中飄蕩,清風聚於星辰般的雙眼中,他飛在空中,周身已經不會泄露一點仙靈之氣。

他在空中走了一圈,又回到地上。

“小蛟,看懂了嗎?”

阿嫵有些蛟慮,誠懇老實地搖頭。

謝蘊道:“飛行一直很難,其餘弟子從小學習,也要學習一兩年。但小蛟你靈力深厚,用不了這麼久。”

他用極慢的動作掐訣,又讓體內流轉的仙靈力外現,讓阿嫵能更好看到靈力運轉。

阿嫵這次完全看懂,她掐訣,周身清風徐徐,正是憑風而起的前奏。

謝蘊也點點頭。

然而,當阿嫵剛飛起來,離地不到五米遠,她便頭腦一空,周身靈力一亂,砰一聲掉在地上,被謝蘊飛身接住。

“小蛟。”謝蘊見阿嫵麵色蒼白,在她脈搏上一探,說也奇怪,原本紊亂的靈力一落地,立刻恢複正常。

嘶——

心高氣傲的蛟怎麼能接受這種事情?

她從謝蘊懷中起來,沉著臉再度掐訣,再往上飛,五米、六米……靈力再度紊亂,她砰一聲再度掉下來,再被謝蘊接住。

“小蛟,你靈力有變。”謝蘊這次在底下看得一清二楚,不是小蛟沒學會,而是一到空中,她體內的靈力便發生很大改變。

“嘶——主人。”蛟痛得眯起一隻眼,剛才那瞬間的痛苦由內而外,讓她難以忍受。

“我還要去。”阿嫵推開謝蘊。

沒有哪一隻蛟不會飛!她這樣厲害的蛟,更不會有這樣的缺陷。

阿嫵再度一試,這一次,沒等飛起來三米遠,她便因為頭腦空空、蛟腹劇痛而掉下來。

“小蛟,你不要著急。”謝蘊安慰道,“我曾在醫術中看過和你類似的情況,你在此處等等,我回去拿醫書。”

“主人!我和你一起去!”

謝蘊本想帶著她,但他一想,這些天小蛟和他除了睡覺之外,全在一處,長久下去終歸不好,便趁此機會道:“你不舒服,在這裡等等我。”

“好吧……”蛟敏感地低下眼。

她開始懷念起自己威風的蛟軀了,有蛟軀在,有實力在,謝蘊這樣的有意疏遠,她一定會抓住謝蘊問清楚。

但現在……本來就是一隻吃軟飯的蛟,她怎麼好意思翻臉?

噗通一聲。

一塊石子外包著一張白花花的紙,被扔到蛟的旁邊。

嘶——誰在偷襲本蛟?

阿嫵確認裡麵沒有陷阱後,一把抓起來想要扔回去,一些弟子驚訝的喊聲傳來:“彆、彆扔,大黑。”

阿嫵蛟疑地一瞥那些弟子,看在之前吃了他們那麼多丹藥的份上,撿起石頭拆下紙,看著上麵幾個大字:“一刻後,竹林見。”

約架?還是其餘什麼?

蛟大王頗為不解,有什麼事不能當麵說嗎?搞這種小把戲,定然有陰謀。

蛟根本不等著一刻後,隻要在地麵,她體內便靈力充盈,錘不動其餘凶獸強者,但也有自保能力。

蛟捏碎石頭,鬼鬼祟祟,提前去竹林埋伏一番。

此時的竹林。

弟子們緊張地彙聚於一處:“我們這麼做可以嗎?元君不會生氣吧。”

“隻要大黑不說,你我不說,元君怎麼會知道。這事本就是元君太過分,我們也是大黑的朋友,大黑化形後,元君卻將她看得這麼緊,我這麼久了,還沒和大黑說過一句話。”

“對,明明當初我們和大黑也玩得很要好。”

一名弟子道:“不過,你們把大黑獨自一人約在這裡,不會是見大黑好看,就想……我可告訴你們,我們是正經仙宗弟子,如果你們敢做什麼齷齪事,我一定幫大黑不幫你們。”

“你醒醒吧,以大黑的實力,我們不被大黑做點什麼就夠了,怎麼可能還反過來欺負它?”

一群弟子圍成一圈討論。

忽然,其中一個弟子肚子咕嚕嚕響起來,他捂住肚子:“我不行了,今天仙宗食堂吃的東西有問題,我要去如會兒廁。”

“我也是……”他們都在一個食堂吃東西,現在全部進竹林中的茅廁。

刷刷刷……

隱蔽的竹林中冒出一隻蛟頭,並非漆黑碩大,反而美不可方物。

阿嫵滿意地看了一圈兒自己布置好的機關,跳過去,聲音如冰泉叮咚:“白放,你們叫本蛟……叫我來做什麼?”

一群男弟子正在爭搶茅廁,猝不及防聽見阿嫵的聲音,慌亂地對視幾眼。

他們低頭打量自己,如今臭烘烘,一副臭不可聞的樣子,大黑現在這麼好看,他們哪兒好意思出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