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茜茹休夫(1 / 2)

“你膽子怎麼敢這麼大!居然一個人跑去告禦狀,若你隻告那唐承元也就算了,再如何我錢家都能護得住你,可你居然還敢去告柳丞相!不要命了你!”

唐糖一行人尚未走進正堂,便聽到了從裡頭傳出來的一道氣急敗壞的數落聲。

那是舅舅的聲音,唐糖瞬間就認出聲音的主人是誰。

小手拍拍抱著自己的藍秀,示意她先停一停,藍秀會意,順勢停下腳步。

加上緊隨在一旁的綠秀,主仆三人就這麼光明正大地站在錢家正堂前——聽牆角。

屋內的幾人,不知是太過專注於彼此間的對話還是怎樣,反正就是沒人轉頭往外看看,自然也沒發現唐糖居然就在那兒‘偷聽’。

“哥哥且先彆生氣,你是看著妹妹長大的,妹妹是個什麼性子,相信哥哥肯定比妹妹還要了解,若非有萬全把握,照著妹妹這個惜命的性子,又怎會如此冒險?”

相比於錢謙義的氣急敗壞,錢茜茹的聲音裡倒還帶著一貫的從容之色,不急不緩。

“那你倒是給為兄說說,你有什麼把握去做這種要命的事?”

似乎是被錢茜茹的態度所影響,錢謙義的情緒總算稍微冷靜下來,但他依舊陰沉著一張臉,嚴肅地注視著今日才死裡逃生一回的親妹子。

“今日妹妹所為,看似乃是一時衝動,可糖寶之事不過是個引火線,讓妹妹真正地下定決心去做這件事。但其實……”

其實早在數月之前,當今那位,便已然派人在私底下悄悄地接觸過她了。

錢茜茹雖然是女兒身,可因她年少時在家中受父母寵愛,不僅所受教育均與其兄相同,甚至還時常跟著家中長輩一起出門走南闖北地行商,故而她的見識與心性遠非一般的深閨婦人可比。

對於大昌國如今的局勢,她不敢說全然看透,但也能窺得一二分真相。

表麵上,天子勢微,丞相重權在握,整個大昌看似都被柳丞相所把控,但那隻是基於天子尚且年幼,無法掌權之時。

如今,天子羽翼漸豐,柳丞相也逐漸老邁,朝中已隱隱有了讓柳丞相將權利交還天子的聲音出現,正是天子奪權的最好時機。

自古以來,錢茜茹就沒見過哪一位妄圖肖想天子手中權勢的權臣有什麼好下場的。

柳丞相在她眼中,自然也是那注定失敗之人。

而天子暗中派人來接觸她,更是給她帶來了一個消息:天子準備向柳丞相動手了!

錢茜茹深知自己在那位眼中是什麼樣的存在,她可以被其利用,作為對付柳丞相與唐承元的一把利刃。

而且她這把刀,還及容易被‘驅使’。

因為原本身為唐承元原配的她,卻被柳丞相之女強行奪取了正妻之位,還被迫降妻為妾,連帶著自己生出的孩子都平白低了人一等。

在外人眼中,錢茜茹該當是深恨著唐承元與那柳萋萋的,興許連帶著站在柳萋萋背後助紂為虐的柳丞相,都被她給記恨上。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在初初聽到對方肯幫助自己對付仇人之時,錢茜茹不可否認,自己確實動過心。

但是那位還是估錯了她的忍耐度,或者說,對唯一愛女的疼愛程度。

他唐承元再如何不是人,他都是唐糖的親生父親,沒爹的孩子在這個世道終歸要活得艱難一些,特彆還是女子。

錢茜茹又如何忍心,讓自己的寶貝兒因為自己與其父的那點私怨而吃苦?

所以她思慮再三之後,終究還是婉拒了那人所拋來的橄欖枝,卻鬼使神差地留下了對方的聯係方式。

結果還是不得不感歎一句造化弄人,亦或者該歎一句人性之惡,竟是可以達到虎毒食子的地步!

她的糖寶,被柳萋萋之子命下人重傷,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在死亡邊緣掙紮徘徊!

可他唐承元得知此事之後,竟隻是淡淡地道一句知道了,轉身就去安慰那對根本沒受什麼委屈的母子!

甚至於那些傷了她寶貝兒的下人們,都無人去懲罰!

不,還是有的,可哪懲罰一個月月例的懲罰,在錢茜茹嚴重,根本不算懲罰!

若是可以,她寧願支付那些下人們一輩子的月例,也要讓他們給她的愛女償命!

這一切的一切,都猶如無數把利刃一般,一刀刀地紮在錢茜茹的心上,使她徹底對唐承元死了心,也徹底燃起了複仇的怒焰。

在將女兒送走後,錢茜茹隻是命人給那位送了一封信,然後就直接去敲鳴冤鼓。

那時,錢茜茹其實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而去的。

她在賭,用命去賭一個自己與女兒的未來。

若是成功,她不僅可以報仇,還能擺脫唐承元,帶著女兒過上自由的日子。

若是失敗,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哥哥看了自己讓奶娘代為轉交的信之後,自然會將她的糖寶遠遠送走,送到一個無人能找得到的安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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