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多的辱罵,都挽回不了這些孩子們被傷害的事實。
“把孩子們都抱出來,問清楚姓名住址,能送回家的都送回去。”
藍袍青年聽著孩子們的哭聲,眼眸不禁暗了一暗,在走過灰袍男子屍身旁邊的時候,還看似不經意地多踩了好幾腳。
藥鼎裡的孩子們被一個個地抱出去,唐糖也不例外,而且抱著她的還正巧就是那位藍袍青年。
看著懷中孩子空洞的眼神,藍袍青年忍不住皺了皺眉,抬手試探般地輕輕碰了碰這孩子的小臉。
很涼,是那種極為冰冷的涼意,不似活人的溫度。
“雲祁師弟。”
“大師兄?”雲祁聽到大師兄叫他,連忙將懷中孩子交給身旁的師弟,轉身向著他走去,“大師兄喚我何事?”
“你來看看這個孩子。”大師兄正打算將懷中的唐糖交給雲祁,卻沒想到唐糖的小手不知何時緊抓在他衣襟上。
嘗試地掰了幾下,見實在掰不開,他隻能歎口氣,對著雲祁道:“就這麼看吧。”
“是。”雲祁小心地抓著唐糖的小手腕,給她把脈。
沒過一會兒,他又小心翼翼地掀開她袖子上的衣服,果然見到底下青青紫紫地一大片傷痕。
額頭上那個已經不用看了,傷口都裂開了,豔紅的鮮血不僅浸透了上頭的紗布,還將這孩子半邊的小臉都給染紅了。
“數次重傷,加上受驚過度,恐怕……”雲祁有些不太敢說出那個答案。
“說。”藍袍青年垂頭看著懷中那看似乖巧,其實已然失了魂的孩子,有些無法想象她究竟經曆了些什麼。
“恐怕有些危險。”
“能救嗎?”
“自然能,可成功率不足三成。”
這麼小的孩子,身子骨本就不比大人強壯,在受了那接二連三的重傷之後,不僅沒有好好修養,還傷上加傷,此時又遭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說句難聽的,三魂都沒了六魄,想要救回來,真的有點懸。
特彆是她還太小,又沒有修煉過,無法承受得住靈丹的藥力,隻能用草藥做成的藥劑一點點地醫治,好得更是緩慢。
“既然能救,那就救。”
似乎沒有聽到雲祁所言的三成之論,藍袍青年果斷地下了決定,全力救治這個孩子。
除了唐糖,其他的兩百九十九個孩子雖然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驚嚇,但身上卻沒受什麼傷。
而且大部分都還記得自己家住何方,少部分記憶模糊的,也能說個大概地址,去當地打聽打聽有沒有丟孩子的人家,很容易就能找到他們的親屬。
既然如此,藍袍青年等人便送佛送到西,多花費了一些時日,將這些孩子都一一地給其父母送了回去。
送到最後,竟是隻有仍呆愣愣的唐糖被留了下來。
因為她被嚇傻了,連話都不會說,自然也無法告知藍袍青年他們,她家人的住址。
而且在被救出來的第二日,唐糖就發起了高燒,身上的傷勢還因為高燒而加重了。
這麼小小地一團,可憐兮兮地窩在寬大的床上,奄奄一息,實在看得人揪心不已。
“大師兄,孩子們已經全都送回去了。”藍袍小道士來到藍袍青年身旁,壓低了聲音稟報道。
並非他不想大聲說話,實在是床上的小可憐還在睡著,他不忍心也不敢吵醒她。
“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藍袍青年略一點頭,隨後示意藍袍小道士可以走了。
不過受了‘逐客令’的藍袍小道士卻不肯走,他猶豫地看了看床上的小可憐,見她睡得沉,這才放心地小聲問道:“大師兄,這個孩子,你打算怎麼辦?”
嘴上問著話,他的目光還忍不住落在自家師兄被抓得緊緊的食指上。
自那一日被抓了衣襟之後,這小可憐就跟賴上他家大師兄了一般。
大師兄去到哪裡她就抓到哪裡,就算大師兄脫了那件被抓住的衣服,她都能換成抓大師兄的手指,反正就是死活不肯放開。
麵對如此情況,一貫冷清孤傲的大師兄居然還好脾氣地縱容了。
例如此刻,小可憐明明都睡著了,正是大師兄抽身的最好時機,可大師兄卻還是安靜地陪伴在她身邊。
這讓藍袍小道士不得不感歎,自家大師兄原來隻是瞧著麵冷,實則心熱,心地善良得不行。
也不知道那些被藍袍青年無情地斬殺於劍下的幽魂們若是有幸知道了藍袍小道士此刻的想法,會不會委屈地痛哭出聲。
若是此人善良,那他們便是那十世大善人了!
“帶回去。”
“什麼?”還沉靜在自己思緒中的藍袍小道士驟然聽到自家大師兄的回答,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
“找不到她的家,那就帶回去。”藍袍青年耐心地又多解釋了一遍。
這次藍袍小道士倒是聽懂了,可他卻寧願自己沒有懂。
“帶回去,那誰來照顧她?這麼小的孩子,若是有靈根便罷了,留在門內做個弟子也好,若是沒有靈根,那該這麼辦?”
雖然不忍心打擊大師兄,可改考慮的現實問題還是得考慮。
不過這些所謂的問題,在藍袍青年眼中根本就不是問題:“我來養。”
“什麼?!”這次藍袍小道士是真的震驚了,因為太過驚訝,他的嗓音忍不住拔高,驚動了還在熟睡中的唐糖。
作者有話要說: 好累,日萬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