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隻是默默地拉起薄被將她的小腦袋抱住,隻露出一雙澄澈的杏仁大眼和挺翹的小鼻尖,保證她不會被風吹到之後,便不再多管。
得了默許的唐糖開心地探出小腦袋,好奇地四處看。
高空之中的風景遠區彆於她日常所見,一旦拋開恐懼,此時餘下的便都是新奇與震撼。
此時的唐糖,深覺自己的一雙眼睛都不夠用了一般,匆匆地看完左邊連綿起伏的山脈,又忙忙地俯視右邊金穗搖曳的田野。
也不曉得是否是她的錯覺,看著看著,唐糖就覺得雲寒的前進速度似乎有意放緩了許多,以便讓她有更多的時間去儘情瀏覽這些美景。
唐糖下意識地仰頭,看了看抱著自己的男人。
從她這個角度看去,也隻能看清男人堅毅的下巴和形狀優美的薄唇。
沒辦法從雲寒的神色中判斷出更多東西,唐糖便也不再糾結,繼續去欣賞她的美景去了。
娘親說了,糖寶是個心寬的孩子,絕對不胖!
也不知他們一行人具體飛行了多久,唐糖隻知他們從日出飛到了日落,隨後便齊齊降落在一處荒野之外。
她四下看了看,除了雜草叢生的草叢與茂密的樹木,此地再無其他,也不知雲寒等人為何要降落於此地?
但下一刻,唐糖就見到了長到那麼大以來,人生中最震撼的一幕。
隻見雲寒隻不過是單手微抬,看似隨意地彈出一道靈光。
隨後那道靈光便宛若有自我意識一般,靈巧地在空中繞了幾圈,緊接著便如一支離弦之箭一般,向著虛空中的某一處飛射而去。
飛到半途,那靈光突然像是撞到了什麼無形的屏障一般,瞬間化為無數星點,漸漸消失不見。
隨著靈光的消失,眼前的虛空宛若被投入石子的湖泊一般,一層層無形的波紋蕩漾而開。
漸漸地,一座城市的虛影,緩緩地展現在唐糖等人眼前。
即便這段時間跟著雲寒一行人已然見識到了許多神奇的事物,但此時看著這一座憑空而現的城池,唐糖還是再次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古樸巍峨的巨大城池,莊嚴肅穆地矗立在眾人眼前,透過大敞的城門,隱約間,還能窺視到內裡繁華的街道與人來人往的人群。
在城池顯露出來的刹那,宛若突然被解開了什麼封印一樣。
吵雜的聲音傳來,眼前的城池一瞬間被注入了勃勃生機,如同一下子便活了過來一般,充滿了活力。
新奇的事物總是容易吸引孩童的注意,唐糖明顯就被眼前的景象給深深吸引住了。
不僅眼也不眨地一直盯著那城池看,小身子還不自覺地往外探出,若非雲寒抱得緊,她此時恐怕都得摔著了。
“小心些。”雲寒把唐糖一直往前探的上半身拉回來了一些,隨後便抱著她往城內走去。
這座城池與唐糖從前所見的都不一樣,城門口沒有威嚴肅穆的衛兵,大開的城門仿若一位熱情好客的主人家一般,歡迎著任何客人的到來。
雲寒一行人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進城,而城內的人們也對他們的進城視若無睹,一副早已司空見慣的模樣。
不,還是有人搭理他們的。
雲寒等人才踏進城內,就有許多商販湊了上來,爭先恐後地想向他們推銷自家貨品。
那個說我家靈符好用,這個說我家靈丹不錯,一個個吵雜得唐糖都忍不住難受地皺起了眉。
注意力由始至終都在懷中孩子身上的雲寒自然不會注意不到唐糖的神情,他當即冷下臉來,周身威壓毫不保留地儘數放出。
興許是劍修的特性,雲寒的威壓給人的壓迫感極強。
受此威脅的人,均覺得自己脖頸之上宛若懸了一柄鋒銳冷冽的利劍。
那死亡般的錯覺逼迫得他們一個個渾身僵直,周身冷汗淋漓,卻不敢輕易動彈一分。
生怕稍有不慎,就落得個屍首分離的下場。
好在雲寒在成功用威壓震懾住周遭諸人之後,便徑直抱著懷中的孩子,帶著身後的師弟們入了城池內部,將城門口這些被嚇成鵪鶉的人拋諸身後。
“怎麼?”察覺到衣襟被一道微小的力道拉扯了幾下,雲寒順勢低下頭,疑惑地看向懷中的唐糖。
“為什麼,他們在怕你?”
因為剛剛雲寒有意避開了自己,而沒有感受到他身上威壓的唐糖對於剛剛那些人的反應,很是疑惑。
“我凶,他們膽小。”雲寒淡然地回答道,全然無視背後師弟們那扭曲的表情。
“……哦。”唐糖雖然覺得雲寒不凶,但指不定彆人就覺得他凶呢。
於是,‘超凶’的雲寒就一路抱著一顆可愛的肉團子,踏進了這座城池內最好的一家酒樓。
剛進酒樓大門,迎麵而來便是一位穿著與雲寒等人極為相似的藍袍男子。
他相貌端正,身材中等,唇上還留著兩撇小胡須,瞧起來極為麵善。
此時他正樂嗬嗬地向著雲寒走來,一邊走一邊揚聲道:“弟子雲婁,恭迎大師兄,諸位師兄弟。”
說著,他便雙手抱拳,俯身對著雲寒恭敬地行了一禮,隨後又轉身對著其身後的師兄弟們也行了個見麵禮。
除卻雲寒隻是略一點頭作為回應之外,其它的師兄弟們都客氣地同回了一禮。
“見過雲婁師兄。”這是輩分小的。
“雲婁師弟好。”這是輩分大的。
見禮之後,雲婁便側身對著酒樓內擺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大師兄與諸位師兄弟們,請隨我來。”
“嗯。”雲寒冷淡地輕應一聲,隨後便領著身後眾人,跟隨在雲婁身後,由酒樓側邊的樓梯一直走到了最頂層的五樓上去。
這座酒樓乃是雲寒等人的宗門所開,凡是門內弟子均可在此地免費居住。
故而此酒樓一至四層都被用於招待客人,而第五層則被專門空出來,用於給門下弟子使用。
此時的雲寒等人所入住的便是這用於招待門下弟子的樓層,至於他懷中的唐糖,也被雲婁看成是宗門的一份子,也一並給她安排了個房間。
不過最後唐糖並未住進去,因為擔心她太小,無法照顧好自己,所以雲寒索性就讓唐糖住在自己屋內,睡自己的床,而他自己則在一旁的軟榻上用打坐修煉代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