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是端平公主的外孫,贛郡王的嫡孫。他娘是大長公主的女兒,先帝誥封的壽安縣主,阿韓一手帶大的,後嫁於贛郡王世子李烈。”
“縣主生了兩子,長子李禕,少時出天花走了;次子李禎,家中親近人等皆呼二郎。”
蘇韻驚歎道:“父母雙方都是宗室,若論血緣,這李公子算是頂頂尊貴了,僅次於皇子親王啊。”
劉居士就淡笑:“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尊不尊貴的也就那麼回事。”
蘇韻掐指一算:“等等,我沒記錯的話,贛郡王是康宗皇帝第四子的那一支吧?現今的贛郡王是郡王爵的尾巴了,再往後就隻能襲國公爵了。”
韓師傅點頭:“不錯,郡王尚且在位,世子李烈前些年走了,留下壽安娘倆在京中過活。這些年京城風雲變幻,他們娘倆小心翼翼,謹守門戶,所幸能保個平安。上個月縣主過世了,二郎要扶棺回鄉,讓父母合葬,這才能離開京城。”
大周規矩,諸藩王世子無詔不得離京。所以,李烈一家常年在京城居住。作為藩王世子實際上的嫡長子,按道理李禎也不應離京的。
但,壽安縣主深知如今朝廷形勢複雜,不願兒子留在京城受製於人,不定什麼時候就卷了進去,彌留之際就命心腹將金銀財物分批運出京城,千叮萬囑讓兒子一定要扶靈回鄉,切不可在京城久留。
因著李禎到底沒有世孫的封爵,父母皆逝結廬守孝是再正當不過的理由了,再加上壽安縣主臨終前打點了宗人府幾位長輩,他才能順利出京。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現在這位贛郡王——糊塗人命好的典型,半輩子在女人堆裡打滾,走鷹鬥狗吃喝玩樂,前半生靠老娘後半生靠兒子,卻偏偏倍兒能活,熬死了兩任妻子和長子自己還眼不花氣不喘的奇葩。
李禎之父李烈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所生,那位王妃生下李禎沒多久就過世了,李烈是祖母一手帶大的。李烈之後,贛郡王還有兩個兒子,第三任王妃董氏生一子,侍妾張氏生一子。
董氏倒是至今還活蹦亂跳,人活著就能吹枕邊風,所以李烈過世後,贛郡王遲遲沒有上本立世子。朝廷正是
多事之秋,皇帝自己的幾個兒子都擺不平,還管你個堂叔要立誰?
蘇韻剝了個橘子,先給兩位師傅一人一半: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致。要我說這老王爺偏心也不是壞事,這不就給李二郎偏出條生路來了?所以說,風物長宜放眼量,人呐,不要計較這一城一池的得失。”
“風物長宜放眼量?”劉居士嚼著這句話,表情豁然開朗,“好詩,好詩,你這個年紀能有這樣的見識,著實不易。這是你做的詩?”
蘇韻趕緊搖頭,她是說順口了,沒過腦子就帶出來了,“不是,不是,是南方歸墟之國的一位賢人所做,我也是偶然聽人說的。”
劉居士就瞥了自己這個弟子一眼,也不深究,轉移話題到:“華哥兒這些日子縣試準備得如何了?”
怎麼突然就說到這個了,蘇韻有些奇怪,卻也乖乖答道:“他很是用功,夜夜點燈到三更,他腦瓜子靈,背得已是滾瓜爛熟,我抽考經義也能答得上來。”
韓師傅點頭道:“我看那孩子龍行虎步、天庭飽滿,是個有福之相。”
日暮西沉,紅澄澄的晚霞映得半邊天空綺麗非常。一陣風過,雲霓四散,霞光漫天。
劉居士收回目光,對蘇韻道:
“你那鋪子不管本金多少,都算我兩股。”
蘇韻受寵若驚,她的招股廣告還沒念呢,投資人就主動送上門來了?
她就說,怎麼今天出門的時候就聽到喜鵲在叫呢。
韓師傅也微微一笑:“都是師傅,可不能厚此薄彼,既然有阿怡的,也得給我留兩股。”
幸福來得太突然,蘇韻眨了眨眼,捂住砰砰亂跳的小心臟趕緊點頭,生怕過了這村就沒那店。
回家之後,她用兩位師傅的活招牌去說服老娘,一聽劉居士跟韓師傅都入股了女兒的新鋪子,黃氏二話沒說也投了兩股。
這一下六成的資金就有了,而且黃氏是用自己的嫁妝出息投的,這就是她的私產。親娘的東西,到最後還不是她的麼。至於四哥,嗯,好男不吃分家飯,這麼大一男人,怎麼好意思跟妹妹搶母親的嫁妝?更不用說,她為四哥的童試出了多少力,收點學費也是應該的嘛。